诡辩
绿油油的闻知,黎景行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并不耽误他幸灾乐祸,为了不崩人设还得强行绷住表情不让自己笑得太猖狂,一时之间俊俏的面容竟然有些狰狞,巧妙地契合了一个得知自己的皇帝丈夫搞太监的狠毒皇后该有的愤怒与狰狞。
“陛下好福气,有此一人伴陛下左右,解郁解语,臣岂有不欢喜之理?有成听训,臣却也知道何为贤良淑德,陛下实在不必如此防备臣。”
闻知被黎景行那“贤良淑德”四字瘆得虎躯一震,实在觉得这四字叫“取你狗命”。这位将门出身的皇后虽性情同黎景行多有不同,但翻看那些记录,眼中揉不得沙子的高傲倒是如出一辙。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深觉古代这些个游走在诸多女人男人中的种马皇帝实在有病,存心找不自在,他仅仅只在这个“剧本杀”里待了一个来小时,面对芯子还是爱人的皇后与芯子是能保持基本礼节都已经是奢求的五大三粗赵朴的太监男宠,内心已经沧桑得想直接撂挑子回家了。
他只是一个吊死在一棵树上到现在连其他人小手都没摸过的新时代纯洁好青年,做了什么孽要面对这种修罗场局面啊。
古代这帮皇帝的心果真一个比一个脏,说什么有情,都是利用罢了,勾三搭四,狗屁不如。
把自己这个身份骂了一遍,闻知还得头皮发麻绞尽脑汁思考这场面该如何圆。
作为一个程序员,要是跑程序做性格分析模型,这是他强项,可要是让他真人上场於幽微人心间斡旋机锋,十个他也比不上黎景行一个。
脑壳痛。
“卿卿,朕并无此意,你多心了,这皇后之位自是贤良淑德之人能够担得,朕既选了你,便是信你,卿卿此言却是叫朕心寒心痛啊。”
大抵男人天生便自通这种哄骗之法,明明闻知自己都唾弃了皇帝半天,说起这种倒打一耙玩弄话术反倒好似是受害者的话来倒也是信手拈来,不过是过往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从来不屑於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而已。
黎景行都好似稍稍惊讶了一下,演的是皇后的审视,实际上作为自己才是在打量这个他一直觉得清澈单纯的小男友。
闻知:“……”
为了个破比赛,他牺牲大发了,不知道现在喊冤来不来得及,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黎景行,这回是真委屈求饶了。
这种小狗一样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取悦了黎景行,那相当有威慑力的视线终於挪了开来,黎景行又专心地当一个coser了:“既是如此,这位宋公子也当是后宫中人,便在臣职责范围内。
还请陛下将其生平来历告知臣,臣也好造册迎新人伴陛下左右,正大光明,想必这位公子也当十分愿意服侍陛下,日夜伴陛下左右。”
闻知:“……”不,他一点也不想要这种服侍,你不要过来啊。
一切还在朦胧之中,尚未拨云见日,闻知便已然明白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永远不要和黎景行作对,否则不仅毫无胜算还会被他玩死。
后宫之主的威胁确实有效,他相信要是自己不给出黎景行满意的故事线的话,这人真能立刻把赵朴安排到他身边“红袖添香”或者晚上直接安排到他床上“侍寝”去。
闻知略带哀怨地看了黎景行一眼,心道这人还真是手下一点不留情,而且还真是一点不介意自己和别人交往过密,也没有吃醋的意思。
闻知酸溜溜地想着,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卿卿,朕是见这孩子可怜,便教他识字,那日正巧写到此诗句,他因新学了自己名字,才在上面又落了款,别无他意。你既对他感兴趣,朕便将宋家的案宗给你。”
宋家这笔糊涂账要追溯到先皇时期了,当时将宋家下狱的一个最主要的理由便是越家,大将军向皇帝上书说有人贪污军费,盘剥军粮,请求严查。
先皇当时已经病入膏肓,人也痴迷於得道长生之术许久,光是丹药就吃了不知道多少,昔年英明的脑子也早就被锈蚀得千疮百孔了。
宋家就这样成了被各方插手的势力推出来的替罪羊,先皇竟然也随意挥了挥手,都没叫刑部再审一审,宋家人就这样被径直扔去了刑场丶流放地与宫中掖庭。
甚至这些势力连杀人灭口都懒得做,一个小小的宋家,死的死废的废能翻起什么花来。
他们想来没有想到,十年后,他们认为废了的宋家子攀到了皇帝身边还得了皇帝的宠幸。
究竟是他惦念着灭门之仇努力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还是上位五年被各方牵制心思深沈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