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耸耸肩:“所以你懂的,他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成品,自然也自始至终奉行优胜劣汰,只以达到最终目的为方向。你当为何我与黄妍姝之间相差六岁,之间再无其他人?不过是周辰儒觉得十岁以上的孩子大多性格已定,养不熟,变数太多,容易走漏风声。”
这什么歪理邪说?
闻知简直不知道这位周大人是什么毛病:“他应该是卫宁计划的参与者,还是幸存者委托的人?救人应该是他的本分吧。”
这样一个冷漠的人不可能是自发救援这些遗孤,必定是承诺了什么,那他凭什么以岁数评判救或不救?
黎景行有些失神似的,喃喃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
少年桀骜不驯,但擅长打群架的精瘦身躯在周辰儒面前没比小鸡崽难以控制到哪儿去,黎景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周辰儒一双手捏散了。
他目睹了锐锋派的人抓捕一位生物学博士的孩子的全过程,这位博士的伴侣早已在卫宁计划泄露的第一时间被加害,用尽心力才将这孩子送了出来,在和稳派的一名官员帮助下才存活至今,可随着这名官员也被锐锋派所害,这名小小遗孤终归难逃一劫。
“卫宁计划中有叛变者,已经供出其最终成果很可能在某个研究员的孩子身上。”黎景行不可置信地看向周辰儒,只要他想,这名遗孤是能救下来的。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的第一任务是保证卫宁计划成果的安全,第二任务是有朝一日能够颠覆现在的局面,重启卫宁计划,最后一个任务才是尽可能搜索幸存者。”
“前两个任务的优先级相同,高於第三个任务。这个孩子的藏身之处有我放置的成果残缺版,他们不会怀疑。”
周辰儒淡漠的声音在黎景行耳边如同魔咒:“她是为你而死,你身上已经押着卫宁计划所有牺牲者的人命,你必须做到改变这个局面,不论付出任何代价,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成大事者需要钻研他人人心,舍弃自我之心。
在黎景行的人生路之上,牢牢烙印着两个长辈教导的痕迹。
卫琳女士教他何为自由,教他无论何时保住心头一点火焰,要他平安喜乐;周辰儒教他算无遗策,教他不择手段,舍小保大,最后又告诉他所有人都会背叛他,要掐灭他所有的“妇人之仁”。
闻知不由得拉住了黎景行微凉的手,听他说道:“周辰儒大抵是受我外公他们所托吧,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并不算是研究员,而他的首要任务也从来都不是救人。他的所有本事,我终究只能学到皮毛,我做不到冷眼旁观,在他眼里,想必我的软弱无药可救。”
“这不是软弱。”
所有人都觉得黎景行像是一条翻弄风云的鲨鱼,此刻闭着眼的黎景行才流露出一种疲惫与脆弱,让人恍然这人原来也是血肉之躯。
闻知毫不犹豫地轻吻他的眉心:“你不是一件工具,你肩负着重任,可你也同样是我的景哥哥,我最爱的爱人;也是卫姨最疼爱的她的孩子。那些冤魂是那些野心家手上的累累罪孽,可却无论如何算不到你头上。”
他将自己的爱人揽在怀中:“生於世间,我愿与你共同覆灭他们的阴谋,将一切倒回正轨,保现世和平繁华;作为你的男朋友,我甘愿被你驯养,永远守护着你心头最温柔的那一处。我的小王子,我的黎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