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能赚一天是一天。
黎景行如是说道。
在模拟培养室已经验证过了基因稳定剂对於定向诱导分化的稳定作用,不过人体毕竟结构精密覆杂,过往也不是没有过在模拟培养室一切正常到了人体里就状况百出的例子。
这一天就是要在第一个人体上做实验的日子,黎景行在进实验室的时候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神色如常地走到了那个人旁边。
“黎首席,一切准备就绪。”
黎景行垂眸,手术台上的人双目无神,他向着专家团们发起了最后一道问询:“是否已经确认他的神经系统遭到不可逆性损伤,自主意识无法恢覆,无任何恢覆机会?”
早在当时黎景行查阅创世过往的实验记录的时候,就问过专家团这个问题,他们讨论过,从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不可恢覆的。
他们只保持了作为战斗武器听从命令和出招的本能,其他的自我意识已经被药物除灭,也就只有刚刚被“培育”的还可能有救。
但谁都明白,事情已经推进到了这种地步,像是黎景行这样能够成功打入创世核心的机会不可能再有,而数十个专家的时间丶已经锁定创世总部范围秘密调动的几支特种部队丶调用的巨大人力物力火力这样伤筋动骨的事也是不能再这么来上一回的。
不可能因为一个“可能有救”就将所有的计划打乱丶让无数人的心血付诸东流丶让创世这样一个包含了无数罪恶的组织继续逍遥法外为非作歹。
这天早上闻知几乎有让黎景行什么都别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冲动,直到刚才确认这个人是真的不可恢覆的“活死人”,闻知才松了一口气,虚脱似的瘫在了椅子上。
黎景行过往有没有对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动过手,闻知不知道,毕竟他对周辰儒的道德操守并不是十分信得过,也不觉得他能遵守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虽然看起来阳光和煦但实际上规则秩序早已崩坏的世界上,对一个罪恶的人动手并不算是违反道德底线,但如果真的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那么……
闻知有些羞愧,人有亲疏远近,这个被推上实验台的人,他一直默念着“言韶选择的一定要是个活死人”,否则对一个活人做实验……
景行平常总说自己心狠手辣,但闻知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这辈子景行都不会放下这件事的。
可黎景行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凭什么要为了大局背上这样的一条罪责,在心里添上这样一道枷锁?
所幸,万幸。
大学生的动手水平,懂的都懂,可黎景行分明应该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实验,却好像已经千锤百炼过一样,稳得一批,连几个老教授都震惊了,不由得更加心动。
要不是这人心机太深,这样的水平是真想收到门下啊。
闻知也有些诧异,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於之前周辰儒可能找过卫宁计划幸存的研究员给黎景行做过培训,还有,嗯,他黎哥哥是真的牛逼。
一天后,细胞增殖完成,经过仪器检测,在基因稳定剂的作用之下改造人的右侧小臂骨骼强度肌肉强度明显增加。
就算是言韶这样时刻端着优雅的人都忍不住喜形於色,仿佛看见一统全人类的宏图霸业在向他招手。
黎景行倒是不见多少喜色,记录好数据之后面容上的倦色显而易见,便也轻松躲过了言韶准备的“庆功宴”,几乎是步履有些散乱地回了房间。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专家们抓紧对之前记录下来的数据进行模拟找出寻常改造人的弱点,对创世内部的有限构造进行整体结构覆原丶从而进行战略部署等等。
闻知关闭了其他渠道的转播,只留下了自己这一条线——是黎景行刚才半死不活时说的,而后他看见黎景行走进了卫生间,对着水池呕了半天。
看他这模样,闻知心中骤然涌上一种后怕,一个活死人尚且这样,那么如果当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他发现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了,无穷的后悔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我到底特么的为什么要在这儿而不是立刻去把他带回来?
当初我为什么没有把黎景行强硬地绑回家去不让他插手这些本来就不是他责任的事情?
我到底特么的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尊重理解无休止地纵容景行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劳心伤神丶耗尽心血?
如果我强硬地阻止他收拾这些烂摊子,逼着他在我和这些烂事之间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