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初一的笑,藏着悲伤
在来来往往的行人注目下,邱啸宇板着一张脸附身要去扶小男孩,结果被小男孩连连踹了小腿好几下。
站在邱啸宇身后的柴初一眉心紧蹙,大步上前拉住邱啸宇胳膊。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声音,“这个大哥哥呢,是个医生。你知道医生身上都带着什么吗?”
很明显是话起到了作用,原本滚在地上撒泼的小男孩哭声渐渐变小,眼神怯生生仰视着柴初一。
柴初一嘴角一勾,曲膝半蹲下来,恐吓似的跟小男孩说,“你上医院打过针吧?就是很粗的管子,前面还有一个细细长长的针。”
“这么一扎,可疼了。”
他声情并茂,说着还不忘把手从口袋掏出来,动作夸张的跟小孩比划一番,小男孩嘴里喊着妈妈,从地上趴起来就跑了。
见淘气鬼跑开,柴初一喜上眉梢,不慌不忙起身。
邱啸宇眼眸懒散瞥着那道逐渐站直回头看他的男生,他眼底夹杂着浅淡的愉悦,邀功请赏似的往他这边走着。
果然还只是个大一的小男生,他身上的少年感一览无馀。
以前他只觉得,少年感只存在于文字当中。可当柴初一站在那,少年感便就是形容词。
肌肤白到反光,剑眉星目以及垂在眼睫处的碎发,他微微挑眉,语气平缓温柔,“邱啸宇,学会了么?”
正欣赏他少年气的邱啸宇:“……嗯?”
两人视线相撞,邱啸宇讪讪拖着腔调轻“呵”了声,“医生原来是用来吓唬小孩的?”
柴初一把手揣回口袋,随着人群往出口处走,“不是啊。”他忍着笑,星眸泛着光波,“提警察也行。”
这话他认可。
“你不听话妈妈就让警察把你带走。”
“小孩子不乖的话,医生会拿针扎屁屁哦。”
“……”
简简单单一句话,彻底从根源处抹杀了儿童对这些伟大职业者的认知。
邱啸宇沉默走着。
天蒙蒙变得暗淡下来,像是要下雪的前兆,邱啸宇拢了拢衣领,垂着眼眸穿过出口处的闸口。
柴初一从口袋掏出白底彩色涂鸦毛线帽戴在头顶,还不忘半蹲下身,冲着科技馆大门口的推拉门上的时间框调整一下露在帽沿外的碎发。
弄好之后,他问:“你中午打算吃什么?”
邱啸宇左右幻视,发现停车区一个共享电动车也没有。收回视线,他回看着柴初一清澈见底的眼眸,“我回家,吃饺子。”
怔了几秒,柴初一才干干一笑,“我又没问你去哪吃。”
邱啸宇笑笑,“天气不好,早点回家吧。”
最后邱啸宇只能扫了一辆自行车瞪着回去,道路两旁的林荫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毫无生气。尤其没了日光,就连空气中的风都隐隐猖狂起来。
他不由地加快节奏踩脚踏板。
大一上医学伦理课后,他曾在论坛上看到过不少学者的经验分享。同样重症的两位病人,心情愉悦和心情糟糕对于生命延续的时长也会有所差异。
明显保持心情愉悦的病人,治疗效果会更好一些。
柴初一说他做过心脏手术,而且之前两大系合并课的时候,他免疫力明显比常人低下。
可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总挂着友好的淡淡笑意。
也许是他长久不跟人亲近,甚至没有过分亲密的朋友,导致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他总觉得,柴初一的笑,藏着悲伤。
身后一道刺耳的车笛声唤回他走远的思绪,邱啸宇自嘲地笑了,扭转车子扶手往路边靠了靠。紧随其后的几辆轿车不约而同闯了红灯,为后方拉着急救笛的急救车让路。
急救车飞快从他眼前穿过,透过车窗依稀能看到车里争分夺秒做着心肺复苏的医生。
和死神赛跑,从死神手里抢人。
这个定义太过伟大,他的初衷只不过是在发生意外时,自己有能力去挽救一些什么。
一片雪花悄悄掉落进邱啸宇眼眶,他下意识眨了下眼睛,雪花在眼眶中融化,最后变成了水雾。
又是一年冬,又是一场春来前的除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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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这几天,家里人来人往也不怎么间断。邱啸宇还比较幸运,他顺利考上大学并且学业水平也算优秀,倒霉的就成了邱嘁嘁。
只要有人带着小孩来,总能拉着邱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