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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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意外

琴酒并没有过多为难雪莉,这位组织里的天才还不到二十岁,骤然被卷到组织最深层的漩涡中,能保全自己已是不易,她受惊之下透露出的信息,已经验证琴酒的猜测。

她那样笃定的说“错了”,显然是知道什么是“对的”,或者退一步说,起码她知道这个为什么是错的。这证明松阪雅文的研究方向没有偏,再结合他说的“长生”……

组织里大批经费用到了哪里,琴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既然先生不让他知道,那暂时也不必再往下查,反正对于虚无缥缈的长生,他宁愿关心下一季度行动组任务完成率。

车内的谈话犹如一滴墨汁融入漆黑夜色,没有留下丝毫踪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切按部就班的发生着,行动组照常出任务,琴酒偶尔去实验室转一圈,不过问任何实验细节,只要求进度报告和解决人员矛盾:简单来说,根据雪莉的要求辞退或雇佣某些人,并根据他们掌握情报与技术的体量决定他们能否活着走出基地大门。当然,后者就不必对雪莉交代了。

与此同时,黑麦还在坚定不移的并见缝插针的送他各种礼物,不知不觉间,琴酒各个安全屋的军火库都增加了一些不属于主人购物清单的小玩意儿。而黑麦那间简陋的安全屋,也不止一次的迎来了两位访客的入住。

后来回忆起来,琴酒觉得这段时光有点像是一个漫长的假期。一切早有痕迹,而一贯谨慎的他在这时离奇的像个装聋作哑的愚人,丝毫不曾考虑命运会把他带到何方,只是放纵自己享受这些微小的乐趣。

直到这些乐趣犹如雪花叠铸,一点一点累积成他从不曾期待的样子,然后轰然倒塌,露出生活的本来面目。

然而还有那么一个时刻,雪花铸造出了一个无人在意的模样,在某个契机来临时,它才突然显示出蓄谋已久的形状。

很久以后琴酒回忆起那个时刻,发现自己第一印象居然是血腥味。对于发生的事情来说,这显得有些荒谬,但是对于他们的生活来说却很合理。

那是在意大利的一个码头。

初秋的深夜,海风微凉,吹起琴酒的风衣下摆,也带来新鲜血液的味道。琴酒侧身避在一个集装箱后,冷静判断着局势。

他们来这边做一桩交易,钱货两清后,对方却突然出手,显然是打定了黑吃黑的主意。

苏格兰和波本在高处埋伏警戒,为显诚意,琴酒带着黑麦一同出现,却没想到对方突然掏枪,码头卸货处狙击点太多,饶是波本迅速反狙掉了两处,仍有漏网之鱼打中了两人。

在那一瞬间,不知是否是黑麦的狙击手直觉预警,他一把琴酒将琴酒推离狙击点,却同时也把自己送进了狙击手的视野。

距离太近,哪怕穿着软质防弹衣,子弹仍然咬进了肉里。琴酒还好只是胳膊中弹,黑麦却被结结实实打中了上半身,夜色下看不清血液的颜色,火光相交的一瞬,琴酒却看清了黑麦瞬间失色的嘴唇。

所有人都在叫喊,硝烟的味道充斥鼻端,枪声响成一片,而黑麦那双墨绿色的眸子,亮的惊人。

然后他们就失散了,对方有备而来,一瞬间火力极猛,苏格兰和波本不在一个方向,为了掩护他们而交织成的火线自然也不同,混乱之中,琴酒独自躲到了现在的藏身处。

他也不是毫无防备,异变陡生的刹那,他已经通知守在外围以备不测的基安蒂等人进场,脱困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在那之前,他需要坚持起码五分钟,等待援兵来临。

而且,还得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听枪声的方向,波本和苏格兰应该都还活的好好的,当务之急,他得找到黑麦。

这位组织最佳的狙击手不是新手,他战术水平极佳,不会因为突发状况而大脑混乱,因此,按照当时的情况……琴酒仔细回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话,在那种伤势下……

他很快选定了方向,在枪声停顿的一瞬间,他猛地冲出掩体,向着不远处一辆卡车后冲去。

用两个人头和又一道擦伤作为代价,他成功找到了黑麦。

后者的情况远远算不上好,他倚在轮胎之后,一手捂着伤口,一手还牢牢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每一道威胁的脚步声。

“是我。”琴酒压低声音,半蹲下去为他检查伤口:“怎么样,能走吗?”

“恐怕不行。”黑麦扯了扯唇角:“应该没伤到脾脏,但我估计肋骨断了。”

要是贸然行动,肋骨扎进内脏,就真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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