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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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

紧张

河边的栏杆下散落着一些装饰性的鹅卵石,边缘光滑,大多数都圆滚滚的,黑麦手里那个却扁的像个小盘子,乳白色一小片被他擎在手里,看起来有点违和的好笑。

他掂了掂,帅气的一甩手,石子应声击到水面,又被一阵水花托起,跳了三次才结束这段短暂的飞行,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黑麦轻轻耸了耸肩:“太久不玩,手生了,”他看向身侧:“你来试试?”

自从上次在病房说出心里话,他愈加放肆起来,两人独处的时候“大哥”也不叫了,敬称也不用了,就像个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毛头小子,不时泛着傻气。

琴酒照着他的样子也捡了一块石头,他扬臂一挥——石头直直坠入水中,没能做出一丝挣扎。

黑麦见他的姿势就明白过来,他诧异道:“你没玩过?”

琴酒吐出一口烟气,摇了摇头。他童年时期全在忙着学习那些普通人永远也用不上的知识,偶尔有一点休息时间,和同伴互相练一练格斗技能就算是为数不多的放松了,这种一看就是小孩的把戏,他反而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损失,毕竟那时学到的东西,才是他如今安身立命的本事,些许玩乐,到底比不上命重要。

黑麦又问了几个小孩子之间常见的游戏,结果不出意料,琴酒不是没玩过,就是连听都没听过。眼看着他的耐心就要和那支烟一起走到尽头,黑麦突然不问了。

“你没有童年。”他故作沉痛的摇了摇头。

琴酒心头瞬间升起警觉,他还没打算跟任何说自己的来处,黑麦只需要知道他是琴酒就够了,他心底打定主意,黑麦要是敢再多打听一句,就把他扔河里去。

孰料黑麦也没有再追问,他只是向前走了几步,仔仔细细的挑了一把石头,然后塞了一半在琴酒手里:“我来教你。”

“你得让它倾斜出一点角度。”他煞有介事的比划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真的想教会他。

这太荒唐了,琴酒想,他现在应该回酒店去,等待一些人的投诚,和另外一些人讨价还价,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小男孩似的,玩什么见鬼的打水漂。可是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拒绝。

那些人可以等,他想,难道他就不能有一刻时间松口气吗。

他看向黑麦,后者唇色淡淡,在夕阳下冲他眨了眨眼,像是对他心底那隐秘的倦意表示赞同,又好像只是,因为看见了他,所以心情愉快。

他捏着那块光滑的鹅卵石在手里转了转,触手微凉,但是被磨去了所有棱角的石块并不令人厌恶,他照着黑麦的样子,将它丢了出去。

于是组织两个顶尖的高手,就在意大利某条不知名的小河畔,打了半天水漂。

直到夜幕四合,华灯初上,天边仅馀一点深深的紫色迟迟不肯落幕,他们才终于结束了这漫长又短暂的一时兴起。

琴酒抛出最后一粒石子,那颗已经看不清颜色的石头在水面上跳跃着,将其上倒映的路灯击碎成闪耀的光点,绚烂的水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连成一条美妙的弧线。

黑麦手里还有几颗鹅卵石,此时也一起抛出去,在水面上扬起一片大大小小的水花,像是一场落幕的烟花。

回到病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那位健谈的护工冲上来,语速飞快的说了一串,面上十分担心,黑麦一脸茫然。

琴酒代替他回应了两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护工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门。

“你会意语?”方才和斯宾塞家的所有沟通都是英语,黑麦还是第一次知道琴酒居然还会这门语言:“你们说了什么?”

“他很担心你,以为你跑了,”琴酒说道:“我让他去给你拿晚餐。”

黑麦注意到他的人称指代:“你不留下来?”

“事情还没结束。”琴酒淡淡道。他没在这间病房多留,等伏特加来接就与他一同离开了。那位护工还没回来,黑麦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望向窗外,夜色如墨,他在窗户上看到自己的脸。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却只摸到一手冰凉。

多讽刺,这张真实的面孔下,隐藏的却全是谎言。他越来越不想去思考以后,他见识过琴酒对叛徒的态度,他知道,真相揭开的那一天,无论他怎样辩解自己此时的话语是出自真心,他都不会信的。那个男人是如此骄傲,以至于不肯接受任何有瑕疵的东西。

可是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黑麦翻出手机,手动输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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