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

琴酒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间，就像是对对他围杀行动失败的弥补一样，组织的行动屡屡受挫，不同部门竟有十数人纷纷落网。组织内一时人人自危，各种流言纷扰，人心浮动，竟有种行将末路危途的风雨飘摇之感。

琴酒本来以为乌丸莲耶要找他训话，却没想到他近日都不在境内，只通过加密视频草草嘱咐他两句就下了线，好像美国那边也不算安稳。

这看起来倒像是fbi和日本公安联了手。这真是奇了，琴酒在病床上想，美国佬和组织的合作一直默契，怎么会突然反咬一口。要知道，组织掌握的美日双方高层的把柄也不少，他们是疯了才会这样自寻死路。

能下床以后，贝尔摩德邀他在小酒吧见了一面。

最近没人有心情闲聊，来基地的人极少，往常正是热闹的时间，小酒馆里竟然空无一人，只有苦艾酒像定海神针似的在吧台后面擦杯子。

贝尔摩德点了一杯曼哈顿。这款经典鸡尾酒调制方式众多，她倚着吧台椅，一手搭在吧台上，说道：“今天适合喝点烈的，你可别用糖精糊弄我，基酒我要黑麦和苦艾酒。”

琴酒正犹豫是来一杯纯的还是也点一杯调味酒，闻言下意识擡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女人唇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用指尖轻轻敲打着吧台。

“难得你会要黑麦。”苦艾酒对她微微笑了笑，背过身去找酒。

琴酒皱了皱眉，他现在不想听到那个名字：“给我一杯伏特加。”

“你想都不要想，”苦艾酒转过身来，气势汹汹的把一盒牛奶拍在桌上：“你现在应该卧床休息，休想从我这里喝到一滴酒。”

“你就给他一杯啤酒吧，”贝尔摩德殷红的双唇勾出美丽的弧度：“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该喝一点了。”

苦艾酒看了她一眼，先从雪克瓶中倒出她的曼哈顿，惯例用红樱桃装饰后递给她，然后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折腾起来。

贝尔摩德呷一口在灯光下显出暗红色泽的酒液，突然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就剩咱们几个啦。”

琴酒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别说你没察觉到，”贝尔摩德轻轻晃着酒杯：“说不定，这就是末路了。”

“也未必。”琴酒冷哼一声。

“知道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们都在干什么吗？”贝尔摩德随手一划，指尖划过大片空置的座位：“都忙着找自己的后路呢。”

“我不需要后路。”琴酒淡淡道：“即使真到那一天，效死尽忠就是了。”

“你倒是忠心。”贝尔摩德玩味的看着他。

苦艾酒将一杯淡琥珀色的酒液放到琴酒面前，像是没听见二人对话似的，站在吧台后面收拾器具。

琴酒浅呷一口，那酒不知是用什么调制的，入口辛辣，刺激性十足，入喉辣度稍减，下肚后酒精味却减至极淡，好像喝了一口安慰剂。

“我只是不需要后路，”琴酒淡淡道：“知交恋人，豪车房産，金钱权利，我全部都有过，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好眷恋的。”

“而既然先生以家臣待我，我自然尽忠以还。”

“你后悔吗？”贝尔摩德突然问道。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她的目光那样悠远，叫琴酒一眼知道，她是在问许多年前，一切开始之前，他自己做的那个选择。

“从未。”他毫不犹豫道。

“或许你没有眷恋，只是因为没有人真正爱你。”贝尔摩德深深望着他。

琴酒心中一动，没有吗？其实有过一个，只是那一个也死在他手上了。他已经死了，他没办法去想如果他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难道黑麦活着，就会是他的后路了吗？

琴酒喉中溢出一声冷笑，低头喝酒。

“你得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贝尔摩德以手支颐看着他，一手轻轻抚上他的侧颊。

“我给自己机会，谁给我机会？”琴酒冷笑道：“难道要我像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吗？”

他饮尽杯中酒，这喝了又好像没喝的感觉十分不好，他略有些不耐烦道：“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些废话？”

“当然不是，”贝尔摩德一撩头发：“一周后boss会回来，他指定你去接机，贴身护卫。”

先生的护卫一直以来都是直接听他一人调派，别说琴酒，就连贝尔摩德都插不上手，有这样私密性极高的专业队伍，琴酒不知道还要自己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