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不知如何时,南荣知遇直接从水里钻了出来,带起的水花又溅了花霁寒一脸。花霁寒避之不及,本来稍有些冷的面上又多出了一分不满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怕我?”南荣知遇管不了那只手,就攥着他的湿衣。白纱下,一片红晕开来。
弄到了花霁寒的青衣上。
“并非。”花霁寒盯着被他抓着的那一块,禁不住心疼起来。
“你往哪瞧啊?你就这般不喜欢我?”南荣知遇说着竟又慢慢松开了花霁寒,谁知道他憋了多少话要说。
可最后好像什么也说不出。
“上去吧,你的手。”
花霁寒抓住他收回的手,好似再晚一些他便要将手浸回水中。湿衣也顾不上了,让人坐好等自己找东西来。
“你可以让王因拿。”里衣沾水穿着不舒适,南荣知遇便换上干衣。
“我并不想让你觉得欠我什么。”花霁寒头也没回地出了门,凉风伴着湿衣,冷得刺骨。王因站在外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随后转头一瞧,南荣知遇已经站在了殿门那儿。
王因方想要唤,南荣知遇便作嘘势,不要他开口。
瞧着花霁寒走进去,他方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招手让王因过去。
王因会意,便轻轻走了过去。
“你改日去瞧瞧,给他做件嫁衣,新娘子穿的那种。”南荣知遇说着话,眼中馀意未尽。他记得梦中人左耳是有耳坠子的,寻思着也想给花霁寒也要弄一个。
虽然花霁寒从未答允自己,但做好放那总不是不行的。如今也算是为了骗那杨家。
偏殿门开,南荣知遇立即转身往里边走去。花霁寒,你可别冷到了。心念一句,总好过无。
南荣知遇把手放到了案上,正瞧到葡萄的一边塞着一个橘子,他拿了出来,轻笑一下。花霁寒便走进门来了。
“别动我的橘子。”
说着拿出纱布来,给他上了药。
“你爱吃?”南荣知遇挑着眉,凑得好近。花霁寒干脆又用力给他缠着带子。
南荣知遇吃痛,但立马又乖巧地坐了回去,一只手剥着橘子,皮薄。也许是闻到了橘子的味道,花霁寒顿了顿手。
“我都说了,别碰我的橘子。”
“你瞧。”南荣知遇很少这样柔声说话,花霁寒果真擡起头来了。
南荣知遇正巧剥下一瓣来,塞到了花霁寒口中。好甜。
“我试过了,不酸。”花霁寒闻言,思绪一下回到了那年,桃树下,少年声音清澈,郁闷不失天真。
“很甜。”花霁寒怔怔地说了两个字,橘子是真的甜。
他以为那年是一时动了心,却不承想,心火浇不灭。常忆当年,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二人在不同的路上走了许久,路弯且难行,可最终却还是碰了面。
南荣知遇有诉不尽的心事,那一夜就好像仍然在桃花树下,少年的笑声朗朗。
花霁寒换了身干衣,跪坐在案旁。南荣知遇吃了许久的葡萄。
“就好似那年生辰,我在雨夜下等了你一夜,你都不曾来。我当时想的是,也许你从来不将我的话记着,也许你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但也许只是我出身卑贱,不值得你记在心上。”花霁寒瞧香焚尽,便又添了些新的去。
“对不起,是我那日玩莲入了神,不曾听见你的话。但那夜,我去客栈找过你。如果我当时放下脸皮来问一问你,会不会我们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南荣知遇瞧着手,那白纱是花霁寒缠上的。
“若是这般,你离开元都那日,我再不出城你会怎么办。”
“抢人。”南荣知遇说话还是那霸道劲,若是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可花霁寒怎么会舍得跟他走,他始终放不下的,是母亲。
“没用,我母亲还在花止言手中,一样走不了。身上被锁缚住,怎的还能出去?”
花霁寒瞧着香炉上缓缓升着的氲,好在南荣知遇并非一个字都听不进。说明他的脾气真没这么差。
南荣知遇闻言久不再语。
最后一颗葡萄,南荣知遇伸手去拿。擡眼再瞧花霁寒,他好似瞧着香炉子出了神。
“我答应你,一定寻到花止言。”
南荣知遇轻声道了一句,不知花霁寒听见没。长夜漫漫,花霁寒一直未回神来,南荣知遇也无心叨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