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本来就满身是罪的人身上。这便能做到无人疑,也无人追。
“花家毁在你手里啊。花霁寒,你就是个罪人,吃里扒外的贱人之子。”花止言笑起来,他知道踩在哪里花霁寒会疼。
花霁寒还想唬他,早便不能了。
“贱…人?呵呵呵呵…原来在你心中,她竟是这般?”拔剑要斩锁,头脑也不再清醒。
“花霁寒!你做什么!”南荣知遇愈走愈觉着不对,便又折回了狱中。花霁寒果然在此。
南荣知遇走来将花霁寒制住,花止言则在里边笑得欢。花止言决定再添一把火。
“你承认那些事对皇上有什么不好,还想往先太子头上泼脏水?我告诉你,当年四殿下若不是受你挑拨,也不会与兄弟相残。”
南荣景翊,又是南荣景翊!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肯放过他!狱中湿潮,南荣知遇把花霁寒拉了出去,花霁寒跟在他身后,也不出声。
许是被花止言这老滑头摆了一道,说不出话来,也可能因为南荣知遇还惦着花止言的话。
“有什么说什么,我只信你。”南荣知遇杵在他跟前,知道花止言满嘴无真言,又句句错漏百出。即使是花止言以南荣景翊为刀,也不会叫南荣知遇信他分毫。
“无话可说,我确实想往别人头上推,这一点,花止言没说错。我太想知道那人是谁了。”花霁寒挣开南荣知遇的手,转身便走。
南荣知遇闻言只是一怔,并没多说什么。
花霁寒,你真的好狠啊,每次转身便走了。每次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四月萦城与沅军开战,南荣知遇忙着揪出那个人来。正巧又逢杨家十几折子来,有军,有粮,还有关心他的后位。
啧。
不过没过几日便又传来杨家女失踪一事,南荣知遇伏案拧眉。花霁寒回来便一直待在偏殿中,这都快十日了,也不见出来。
南荣知遇拿他没辙,又进不去偏殿。
好在如今前朝有事让他头大,不然他真的会跑出去发疯的。
那日午,他瞧见花开正好。一连折下好几朵来,准备送去给花霁寒。走到门前还轻咳了两声,叩着门。
“花霁寒,近日为何不理朕了,你出来瞧瞧,我给你折了好多玉兰。”南荣知遇坐在殿门外,花霁寒转了个身,浑身都在发着冷。
微微喘着气,息有些弱。
“花霁寒?还没醒吗?我与你讲,其实我啊,在好早好早之前,也这样在门外边等过人,只是她喜欢那些艳红的花,我寻遍御花园才找到了一些朱槿。那时,我不过六岁。”
南荣知遇拿起一朵白花来,手轻轻摩挲着瓣。
花霁寒听着迷迷糊糊,而后还是昏睡了过去。南荣知遇久坐不见人来,便将花都收好了准备回去寝殿里。
四月微风轻拂枝,飘下几许绪方愁。
“又是一年春色,母亲,你瞧见了吗?”母亲喜红,可他却在此处栽了白花。
径自走回殿中,将花都收好了。
再回头身后好似立着个人,在对他笑。只是一瞬即逝了,他捉不住那双桃花眸的模样,那是花霁寒。
他这回倒有些仓皇失措了。
“跟我走吗?”青黑坐在秋千上,面上洋着笑。花霁寒赤足立于花树下,仰头瞧着白花朵朵,开得极好。
“去哪?”
“回家,属于我的‘家’。”晏凝渊还是笑着,那双眸子有无限的柔和,却好似沾上了一丝不明显的恨意。
叫他自己都难察觉。
“家……”花霁寒重复了一声,他应该有吗?
是钟宛音?还是别的什么?
玉兰白瓣落,境中微风生。晏凝渊瞧着花瓣飘落,曾也记得,故人与他一同在树下瞧花。怎奈诸事多变,他竟想不起旁人的脸应是何模样。
“于世多年寻故人,却不记故人是何人。”晏凝渊伸手接下一瓣白,好似记得有人曾在他耳旁说过一句话。
声沉却稳。
“我最喜的便是白玉兰,就像喜欢一个人,独一无二。”
那是何人?
花霁寒手蹭上了白瓣,摩挲着。青黑也起了身,往花霁寒这边走来。
“花霁寒,你身上有我缺失的东西,还是那句话,跟我走吗?”声声诱,极其悦耳。
花霁寒闻声就要睡下了,晏凝渊的笑意极盛。这般便是不再有花霁寒了,而他能回家,也能瞧清故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