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南荣知遇辗转难眠,睁开眼来瞧花霁寒,却瞧人面色煞白。他一惊,坐了起来。
“花霁寒?”他轻声唤起,花霁寒不理他。
梦魇住了花霁寒,在他眼前的,是白衣执剑,剑对着他。那双眸子的柔和,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唇啓合间,无声念着字。
应该不是无声,只是花霁寒听不到。能感到浑身在痛,身子不受自己控制地擡了起来,他看到的是一双血淋淋的手。
白衣身后站着好多瞧不清脸的人,沾血的长指用力一合,白衣剑碎在前。
“不是要杀我?你们怎么不一起上?”声极轻蔑,笑得像是泣血一般。
叫那些瞧不清面的人连连后退,只有白衣不动,好像并不在意剑断。花霁寒甚至没在白衣面上寻到一丝戾气。
他跟南荣知遇,可以说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不知何时起,梦境的人都变得模糊,他舒开眼来,好冷。
周围都是冰冷的,坐起身来,才发现这是一口冰棺。他的手上有伤,不过不像方才那般的溃烂状,最多不过一些鞭痕。
花霁寒从棺中坐起,这儿瞧起来像在雪山里边,很冷,好似也没出口。他被困在这儿,浑身都好像没了力气。
可这身子明明不是他的啊,为什么会这样?
“花霁寒?”南荣知遇捉起他的手来,太冷了,怎么都捂不热。
“花霁寒,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吗。”
花霁寒闻声擡起了头来,上边什么都没有,可是南荣知遇的声好近。究竟是在哪?
这儿又是何处?
花霁寒不想待在这,他在梦里,是南荣知遇在唤他,他要快些醒来才行。要快些,南荣知遇还在等着他。
“我在这儿睡了上千年,你为何要急着走?”是这具身子在说话!花霁寒忽地像是被挤出来了一样。
面前一个那具身子自己起了来,还是那一身青黑的搭配,赤足与地间。花霁寒瞥见他右脚腕子上的红绳,有些错愕。
南荣知遇在他那里也系了一根,这是巧合吗?
晏凝渊长指抚上了冰棺,面上无甚表情。很冷,比花霁寒还要冷。
“一生不记事,到现在,也不过只是想回家罢了。”吐字轻缓,不带任何起伏。像是夙愿未了,又是无望之生。
只是,他好像不曾有家。
“可我不想留于此处,元都还有灾祸,南荣知遇尚未成长。”
晏凝渊眯了下眸子,没说话。
忆中模糊的人,是他看不清的,但花霁寒似乎可以。这是他身上最不可缺的,名为——记忆。
可那本就是他所遗失的。
“花霁寒。”青衣还是往四周望去,南荣知遇在耳边轻轻唤,唤了好久好久。
手也不再是那么冷了。
雨夜雷声鸣。南荣知遇忽地想起那年执伞送故友时,雨也同这般大。那时好似有一个声音在他耳旁,轻点着,让他去送送花霁寒。
不知是出于什么,总之他没后悔过。
“花霁寒,怎么睡着睡着便这般了?你不要陪我了吗?”南荣知遇像是失了神,声声不离花霁寒。
花霁寒也是极难地睁开眸子来,刚醒的那一瞬什么也瞧不见。过了好久,他才看清了南荣知遇。
不真实。
手轻抚上去,他的脸,是温热的。
“南荣知遇……你怎么了?”花霁寒哑声道,唇依旧是白的。
揩去南荣知遇面上不好瞧的东西,就只见他那泛了红的眼,尽管还是不好瞧。
“没怎么,就你睡个觉都不让人心安。”说完还是躺回了去,也不愿再叫花霁寒瞧他一眼,总觉是丢不起这人。
他好久不曾在一人面前哭,也更没试过在一人面前哭这么多次。
花霁寒果然能折了他。
这回一合眸便睡到了卯时,他不让花霁寒跟去,昨日有两个朝官也染了疫。此事事关民生,太医院也着手拿药。
只是南荣知遇心不安。元都同稖州这回是栽在裴守寅手上了,如今乱臣宵小不除,又会生何事。
今年,总是灾变。大凌,又有多少寿数?或是说,是败在了他手中?
“千书熠,你大早起来找草做什么。”杨雅清不解地看向他,眼惺忪,瞧来就是被吵醒的。
“这种草,你可认得?”
杨雅清皱着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