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寒就坐在那儿瞧,他记得有一只跑床榻底下去了。
也不知南荣知遇何时才能寻到那儿。
正想着,南荣知遇便走到了他身前。
是半跪着的,花霁寒想要起来,只是被南荣知遇摁住了。给他穿着鞋,他的足触着便凉。
“南荣知遇,你做什么,自古君王哪有跪他人之说。”花霁寒道。
“我是南荣知遇,又不是什么君王。你见哪个君王只剩个位置可坐的?擡脚。”南荣知遇说着竟是笑出。是啊,南荣景翊回来,他又算哪门子的君主。
到最后,不都得还给南荣景翊吗?
花霁寒迟迟不愿擡另外一只脚,南荣知遇见状就捉起了那只来。手触上了红绳,他愣了好久。其实方才所见,他便是错愕起来。
还是那根红绳,生了这么多变故,花霁寒竟还一直带着。
穿好了鞋,花霁寒坐在那儿久不动。
南荣知遇也直接坐到一旁去,给自己弄了盏茶。他知方才言错,可那本就是事实,缘何不敢说出口。
只是花霁寒太较真了,对吗?
不时再瞧一眼花霁寒,青衣还是不愿再动一下。有些木讷的模样,让南荣知遇不知所措。
将那盏茶推到花霁寒那儿去了,自己则是要去批折子。
“只把我当作刃,好吗?”声很沉,是花霁寒。
南荣知遇闻声回过头,花霁寒站了起身,眸中无甚表情。更像一把刚磨好的锋刃。
他只瞧了一眼,并未言语。走向书案,坐下批改着那些奏折。
花霁寒眸中附杀意,势必会见血。这还是南荣知遇第一次瞧,那双桃花眸子也能这般冰冷。
也许花霁寒本就是这般,只是自己能看见另外一个不属于“花霁寒”的他。
殿中玉兰很香,南荣知遇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熏香,还是花霁寒了。
杨府中。
南荣景翊正在用着午膳,杨钦言坐得离他不远。
“今日朝上之事,你有意瞒我?”杨钦言忽然开了口,南荣景翊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夹着菜。
今日的菜稍有些咸了,南荣景翊不太喜欢吃。
“只是一个花霁寒罢了,与我母亲,自然不算什么。既然你都拿不下来,那便只能将他杀了。”
杨钦言闻言愣了些许,南荣景翊是哪里变了呢?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你有觉得自己变了吗。”杨钦言缓缓道了声。
“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我一直都是我。”南荣景翊的手顿了顿,觉得杨钦言说这话很可笑,什么叫作他变了。
变的明明是杨钦言。是他那日很晚才归,问他何事他也不直说,只道是南荣知遇带走了花霁寒。
那时杨钦言眼中的神色让南荣景翊心生惧意,他瞧过太多。也只惧人心变。
不顾他,挑着菜,杨钦言许久不言语。这便是最好,没人烦着他。
杨钦言看了那些菜好久,也没再下筷。南荣景翊……再也回不来了吗?仇恨,又真的能将原本好好的人变成谁都不想见到的模样吗?
更何况,只是仅凭白后一人之言。
“公子,钦言知你不再信任,可却还想护着。”杨钦言起身便往外边走去,里边的南荣景翊瞧着。眸中闪过一丝悔意,只是不消片刻,便散了。
桌上的菜已经凉了,他还是吃了下去。这一回,他终是做错了。杨钦言,他不该放。
手中的筷子发着颤,夹不稳菜。不时擡起眸来望着外边,那是杨钦言方才走过的地方。
“杨钦言……你还会等我吗?”南荣景翊看着门,稍显木讷。他以为杨钦言只是出去,还会回来的。
所以他一直坐在那里,等着人再回来。
杨钦言坐到屋檐上边,他不怕烈日晒,浅忆当年。他二人在萦城也经常爬上屋顶,白日吃着梨,晚上一壶清酒。
谈笑间,总能听到那人的志向。
日子过得逍遥,可也很快。那年,二十岁的他,像是变了个人,他再难找回以往的南荣景翊。
他在上边嗤笑一声,正好瞧见鸟飞倦了,停在了那棵梨树上。
他盯着那只鸟,看了好久好久。
日落时,花霁寒又跃上了宫檐。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怔怔地瞧着眼前的一树白花。日落,花也该休息了。
南荣知遇像以往许多次一般,拿着酒上来。
花霁寒瞧着他今日一袭金袍,不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