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何。”南荣知遇瞧着那里站着的赵溶,问了声。赵溶摇了摇头。
“难说,不能对症,唯恐躁郁难安。我闻北疆有一种花,世间甚少,是黄花。能做药,致人暴郁身亡而不自知。”
南荣知遇心口忽地沉闷几许。
“毒发一般都不会知道自己在做甚,身死之时甚至含笑而终。入口甜,却无瘾。”赵溶说不上来有何表情,南荣景翊总也不至于特地去北疆那边挖这种毒草。
但又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药物比这还要毒辣。
南荣知遇额角上边的起伏显而易见,再没药缓,怕是撑不住多久。南荣知遇紧紧攥着拳,而后又松开。
“你瞧朕这回,像是病入膏肓?别多想了,朕还没用早膳呢,先回承阳了。”说着便不顾身上的不适,走了回去。
赵溶在宫檐下,叹着气。
花霁寒血症难撑,南荣知遇药毒未解。这二人,也算是天意如此?
打开殿门,瞧花霁寒正坐案旁,纤指苍苍,正拨汤匙,碗中甜粥没多动。地上还安然地躺着一幅白卷。
“怎么没动啊,是方才送来的吗?”南荣知遇走过,将那白卷拾起。花霁寒馀光又量他手中那些伏起的青筋。
点了点头。
“晚些想出去吗?下了好久的雨水,好不容易才等到天晴。”南荣知遇笑道,试图掩掉听到赵溶那些话后的许多神绪。
花霁寒手忽地顿了顿,擡眼瞧他。
“好啊。”
有一丝甜香的气息,好像是今日的甜粥。南荣知遇盯着碗看,里边的粥是满满的,却也不像是刚送来的模样。
花霁寒在这儿坐了好久?
“饿了。”说着就将花霁寒那碗拿起来喝了,是冷的。
花霁寒眸子一时睁得大,他怎么也没想到南荣知遇会拿起他那碗来喝。
“将你的喝了,我让他们再送些来吧,实在饿了。”南荣知遇像是毫不在意,声很淡。淡到让花霁寒不再在意那碗冷了的粥。
那是他一口都没喝的粥,在案上怔坐了半个时辰。
时常出神,却不知因何?而他总想着南荣知遇能好些,总想赵溶能寻到哪怕只是缓解的药物。只是这些都不大可能,他们生来便不被任何眷顾。
不知又愣了多久,一碗腾热的粥便出现在了他面前。而那只突然出现手,是南荣知遇的。
“趁热吃,晚些朕带你出去。”
花霁寒又拨起汤匙来,一点点地喝着。很烫,南荣知遇就撑着手,坐在他对面瞧着他吃。
也一直在想,一会儿带着花霁寒上哪儿去好,买些什么好。他这么爱吃甜,便要给他买好多好多的糖。
而后再去庙中,去桃树下,去瞧河中游鱼。
花霁寒吃得很慢,南荣知遇起身来,那便是先去瞧折子。就这么想着,也顺带将方才那一幅白卷给带了过去。
他不算很清楚花霁寒拿这个来做什么。或是,他亦会作画?
花霁寒吃完只是坐在案上,安静地看着南荣知遇。又看了那白卷一眼,他本来好像是想了一首佳作,想来妙哉。可却是迟迟落不下笔。
最终只好作废。
直到南荣知遇批完了,擡头见花霁寒时,才微起错愕。
“你一直看着我?”南荣知遇有些想笑,却又不知再说些什么好。花霁寒这般,他也总该习惯了。
“皇上好认真,我又怎敢打扰?”花霁寒说得很好,真的,南荣知遇差些就信了。
花霁寒方才盯着这边,实是在走神。至于南荣知遇,他确实瞧得见,可他不想再动。
“嗯。”南荣知遇最后那一本折子放好,起身往花霁寒这边走来。挽起他的手来,将他一同带起来。
带起来之后,他才发觉一件事。
花霁寒没穿鞋。
“坐下。”花霁寒还没站稳,南荣知遇便又让他坐了下去。提过一双白靴,给花霁寒穿上。
穿好之后还一直捉着他,若不是花霁寒再动一下,南荣知遇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失了礼数。
“起……起来吧,我们出去。”南荣知遇站了起来,往前走两步,花霁寒却还是坐在了那儿。
眉眼弯弯的。
“你方才还挽着我的手的,怎的这回要走了?”南荣知遇闻声倒着走了回来,这回他可不挽手了,而是将人抱了起来。
花霁寒还是好轻,像是怎么都养不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