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忘了云姐儿。殊不知,你大嫂,最放不下的就是云姐儿……” 贾母说着又落下泪来。
邢夫人、王夫人也都拭了拭眼角。
陈氏忙道:“哎哟,姑太太说的是,是我疏忽了。”又笑着向柳氏赔不是,“是我误会了,弟妹别放在心上。”
柳氏哼了声,她虽然不管家,但她可不怕陈氏这位管家太太。
不一会,史鼐、史鼎二人从前院过来了。贾母便跟几个小辈交代了几句,不过是劝他们兄弟齐心、相互扶持之类的话。
又不免说到继承爵位的事情,到了史鼐这一辈,按说不一定能继承侯爵之位了。但上一代保龄侯重病时,皇上开恩,承诺让保龄侯再袭一代。
也正因如此,史鼐才会想出毒杀长兄的办法。如果像贾府那种神威将军之类的爵位,他还不稀罕呢。
这爵位如今落到了史鼐头上,贾母自然要叮嘱他,谨慎行事,同时也要管好家中族人。
千万别跟贾家东府那不靠谱的父子俩一样。之前史鼎跟贾母说了下贾敬的事,自己确实帮不上忙。
贾母了然,也不怪史鼎,这样的局面她早预料到了。偏偏贾敬那人自视甚高,从小又没经历过什么打击,就是钻了牛角尖。
闹了这几个月,还是辞了官,往道观里住去了。
东府的爵位给了贾珍,贾珍之荒唐,满京城都知道,指望他振兴嘉业是不可能的。
西府这边贾赦也是个不中用的,贾政稍好些,但贾母很了解自己生的这两个儿子,都不是适合混迹官场的材料。
贾母现在只能把期望放在自己这两个侄子身上,一定要沉得住气,小心驶得万年船。
贾母交代完正事,又往后面去看湘云。
湘云刚睡了一会儿,她不想睡,架不住两岁小孩的身体每天就是需要十几个小时的睡眠。
听见外面脚步声,她才迷迷糊糊醒来。
贾母抱着她又哭一场,湘云仍有些怔怔的,对贾母道:“祖姑姑,我刚梦见我娘了。”
贾母闻言一愣,心疼的摸着她的小脸,“你娘想你了,来看看你,以后云姐儿想你娘了,就能在梦里见到她。”
湘云听了,鼻子有些发酸,靠进贾母怀里,等贾母收了眼泪。湘云才道:“我娘在梦里和我说,月满则亏……水……”她说着还像是努力回忆似的,歪了歪脑袋,“水满则溢,这是什么意思?”
秦可卿给王熙凤托梦,王熙凤没听进去。她直接告诉贾母,看这位贾府的当家人能不能有所悟。
果然,贾母闻言微怔,旁边站着的柳氏也若有所思的蹙起眉。
“娘还说,没有长久的富贵,盛极……”湘云装作实在想不起来。
柳氏就下意识提醒道:“盛极必衰。”
湘云点头,“对对对,盛极必衰,别只看着眼前赫赫扬扬,肆意妄为,他日……他日遭了报应……悔之晚矣。”她说的磕磕绊绊,却不影响这话的效果。
贾母和柳氏听了,心下都是一凛。
贾母想到一代不如一代的宁荣二府,心中凄然。但她总想着皇上还在,至少能保他们这些人家三五十年的富贵。但听湘云这样说,又不免动摇,这两年南方天灾人祸不断,当今已有昏聩之象。而太子正值壮年,这父子俩必有一番较量。
他们这些人家,的确祸福难料。
湘云又道:“她让我告诉舅舅,可云姐儿的舅舅在哪里呀?”这话甄家也该听听,毕竟他们败得比贾家还早。
贾母默了片刻才回过神,她丝毫不怀疑这是甄氏的托梦,否则湘云一个两岁的娃娃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是难为这孩子,竟然全都记住了。
贾母便道:“这些话云姐儿长大就明白了,至于云姐儿的舅舅,估计过两天就到。”
她说着回头问柳氏,“甄家派谁来吊唁?”
“甄家大老爷亲自来。”柳氏道:“已经在路上了。”
贾母颔首,老人家又哄了湘云几句,便带着两个儿媳告辞了。
晚上,柳氏把甄氏托梦的事情讲给史鼎,“真是奇了,难为那孩子全记了下来。”
史鼎闻言,却是暗赞甄氏眼光长远。
柳氏道:“你说大嫂所指的,是他们甄家,还是咱们家?”
史鼎道:“有什么区别?没有甄公提携,又何来史家的富贵。”
柳氏想了想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这些世家大族,互相扶持的多了,看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也不是没有自保的法子。”
史鼎闻言,若有所思,半晌笑着看向妻子,“你这话倒也不错。我才能有限,就算保不住史家,保住咱们这个小家还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