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薄而轻的柔软棉被仅仅盖到瘦弱单薄的身体的胸口处，殷启安静地躺在床上，向上仰望的双瞳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也像是毫无焦点地四处散开。

许久未见阳光的侧脸更为苍白透明，瘦得骨头上像是只包了一层皮。

“听得到我说话吗？”焦宇寰莫名皱眉，有些烦躁，在心里骂了几句他高价请来的营养师简直废物。

殷启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更别说出声，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仅仅睁着眼睛。

瞳孔散得毫无生气，就像是瞎子一般。

如果不是护工有提到殷启其实听得到，焦宇寰可能已经再把那群专家叫回来继续检查。

大概是殷启已经心死不想理他，焦宇寰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想摸根烟，但又停了下来，将一整包烟摔到角落的沙发，里面剩下的烟全部跌落沙发，焦宇寰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没有回应。

“哪里还不舒服，我帮你把医生都叫回来。”

见鬼，还是没有反应。

不是听不到，就是直接不想理他，焦宇寰越想越心烦，想抽烟，但不能让殷启这个病人闻二手烟，生生忍住。

焦宇寰被这种仿佛空气都被凝固沈默安静的氛围中激起暴躁，好几次脚擡起就像直接踹翻床前的桌子。

但此时目光空洞看着天花板的殷启，不见天日的苍白皮肤就像是比玻璃还脆弱，震一震就会碎了一般。

最后他强迫自己坐下来，回想起种种误会，烦躁的心情因为愧疚而平息，伸出手想握住殷启的手腕。

没想到醒来后就像是无知无觉的殷启，竟然就在此刻立马缩了缩。

“行，我不会碰你，”焦宇寰的手僵在半空，又强行收了回来，“今晚你先好好睡觉，我不碰你，你也别想着醒了就立刻走，你奶奶我安顿好了，明天就带你去墓地看她。”

听到“奶奶”二字的时候殷启空洞的眼神倏忽撕裂开一条裂缝，接着是整双眼眸回覆了光亮，恢覆了生气，但一滴泪缓缓从侧面滑落，那双好不容易泛起亮光的眼眸，又渐渐变得死气沈沈。

公司项目合作者对焦宇寰中途返机有些不满，四两拨千斤就没把合同签定下来，前脚刚刚踏出别墅门准备出去解决这件事情，后一秒保姆就上报殷启醒来的消息。

“总裁，夫人不仅起来了，还和我们找衣服穿，说是要……出去，”保姆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又触到了焦宇寰哪儿的逆鳞，“我们暂时把殷启先生劝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着，我马上过去。”焦宇寰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总裁，那个项目！”助理在后面焦急提醒。

“不用管了，让他们爱签不签，不签就滚。”

“……”

结果到了房门口焦宇寰又开始踌躇，其实现在才仅仅是早上九点而已，他是记得要带殷启去祭拜他奶奶，但本想让他多睡点。

在外面犹豫许久都没有开门，反而是从里面出来的保姆擡头惊讶道，“焦少，你不进来吗？”

“行了行了，你们先出去。”然后焦宇寰就把捏在手指很久却硬是没点起来的烟随手扔掉。

里面像堆丫鬟团团围住殷启的保姆们战战兢兢地依次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