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玻璃墙的旁边。
他笔直地在那站着,肩膀有些微微下塌,眉目也是若有所思的,宛若站在神像前忏悔的什么罪人一样。
庄森芽疑惑又好奇地盯着他,不知为何,这个男人略给她一种非人感,又或者该形容为一种清冷之感,那双黑色的眼里没有欲望,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挣扎也挣扎不出来。
“十六年前,一个男孩闯进了这栋大楼,打碎了一样东西。”男人说,“而后,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我们其他装载着实验物品的罐子也都一一破碎。在那之后,事态就再无法控制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盯着庄森芽的。
庄森芽往纳迪娅的方向看了看,后者正在煞有介事地摆弄着仪表盘,男人不像是在对她说话。
她不解,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我这些年所做的,不过是在修补那一年的漏洞。”他就像在说着事无关己的事情,连声音都平淡,不像是人该有的起伏,“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得到你的帮助。”
局势一转,他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寻求援助。
庄森芽眨了眨眼睛,又四下看了一番,这才指着自己问:“我?”
“是的,你是很少见的连接者。”
“我是啥?”
“流传于这个世界的作品千千万万,如若其每一个背后都对应着一个亚世界,那么作者本人理应有与其中人物建立联系的能力。然而据我们的观测,当今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你一个人。”
“喔……”她完全没懂。
“所以,为了更好的研究,我想请你创作下一部作品的时候,也务必让我们参与其中。”男人诚恳地说。
提到下一部作品,庄森芽隐约想起来了什么。
她还记得自己的好姐妹温枣说过,有一个大佬看上了《灵月十四》这部漫画,打算在完结之后替它造势,并且想要和作者签约下一部作品。
她记得对方说,这个大佬在一个着名的科学家手底下打工,庄森芽还问温枣,既然这个人不是编辑一类的,究竟是想要怎么和她签约。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两件事情似乎就这么巧合地吻合了起来。
“你难道是……”
男人微微颔首,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之前也通过温以恒的女儿接触过你,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纳迪娅手中这个项目的副总监,你可以叫我清河。”
清河?听起来不像是人名……
“是他的代号。”纳迪娅适时地接话,压低了声音冲她说,“抱歉,他本名有点敏感,不知道对你自己也好,能省去很多麻烦事。”
“好的……”
“你愿意协助我们吗?”自称‘清河’的男人问。
考虑到这两个人正在帮助自己迎接诺特斯的回归,于情于理庄森芽都说不出一个不来。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对发生的一切其实完全一窍不通的话……”
纳迪娅凑上前来,用下巴点了点桌面上的绘画板,“你就只需要专心画画就好了,就像你一直以来做的那样,剩下的是我们的工作。”
“好……”
她答应了下来,却也不知道这份承诺代表了什么。
短暂的插曲结束,人们又回到了等待之中。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五十,距离七点只剩十分钟了。
看着分钟的倒计时进入了个位数,庄森芽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样漫长,现在根本没心情做别的,只能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倒计时。
大脑一次又一次传递来应该补充睡眠的指令,可她却强撑着睁大双眼,身体陷入一种空乏的无力,即便这样也还是不愿懈怠半分。
倒计时进入了以秒计数,她感觉到心脏在不适地跳动,一方面是因为整夜未睡,一方面是因为压力。
只剩十秒了。
她擡起头来,环视着整个有些阴冷的空间。
清河坐在操作台前,凝望着大大小小的屏幕。
纳迪娅站在她身边,盯着仪表盘上的参数。
他们都神色如常,仿佛麻醉医师在冷眼旁观一场并不重要的手术。
为什么他们都不紧张?
是了,因为只有她在乎这个结果。
对他们来说,诺特斯只是一个异常的人物,能回来的话当然好,也就能继续对他展开研究,回不来的话,也没什么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