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这事也就略过不提了。

连下的几场雨浇灭了夏末暑气，雨过天晴后，北京进入了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

周一下午的高管会议上，贺章轻轻咳嗽了两声，文娱业务负责人赵衡的汇报被打断，擡眼看向长桌末端主位上的人。

贺章手指撑着下巴，眼神盯着前方的液晶显示屏：“抱歉，你继续。”

“我的汇报差不多就是这些，请贺总指正。”

赵衡脸上带了点笑，语气轻快平和，透着几分对新领导自然的亲近。

贺章结结实实听了一整天的高管汇报，对这样的笑容和语气已经很熟悉了。

他神色漠然说：“你侧重讲了今年的几个大项目，确实做的很不错。但我更关注的是营收，目前为止，文娱业务亏损达7.9亿，这个数字，你怎么看？”

赵衡面色一僵，讪笑着解释：“经济下行期，几家友商的数据也都不好看，相比之下，华森的亏损还算适中。而且，刚刚过去的q2，文娱业务总营收57.3亿，同比增长8%，在三丶四季度我们也会持续发力，争取交出更好看的成绩单。”

“这个亏损数字，预计多久能改善，甚至扭亏为盈？半年？一年？”贺章继续追问。

赵衡神色惊怔，其他高管脸上也尽是愕然，心说太子爷果然是搞技术出身的门外汉，集团的文娱业务这么多年一直在亏损，怎么可能半年一年就扭亏为盈？开什么玩笑？能少亏一点就算不错了！

“贺总，”赵衡郑重说，“这不太现实。或者说，太难了。”

“难在哪？”

“市场竞争太激励，这两年内容生产丶技术创新带来的的各项成本增加，用户付费意愿降低，加上短视频对中长视频的冲击……方方面面都有困难，要维持现状已经很难了。”

贺章盯着赵衡，缓缓交叠双手：“就是说，你从没有想过盈利，只想维持现状？”

赵衡面露难堪，低眉回避贺章的视线：“做生意没有不想盈利的，我们一直在调整运营规划，但也请贺总考虑到客观存在的困难，容我们一点时间。”

“据我所致，你入职华森，有十年了吧？在文娱业务上有几年？”

赵衡硬着头皮说：“八年。”

偌大的会议室里，高管们坐了一屋子，这会儿都沈了脸。

很显然，贺章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点情面都没留，拿他们这些老人开刀了。你觉得太子爷不懂集团业务，内心轻视，滔滔不绝地给他讲项目，讲运营，他直接问结果，盈利怎么样？为什么亏损？多久能改善？答不出来？你这么多年怎么干的？

一句重话没有，一屋子人都像被打了巴掌似的，面面相觑，想什么的都有。

空气凝固片刻，连林献都开始替下面的老总们尴尬了，贺章终于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冷漠无情丶不疾不徐。

“很好。赵总是华森文娱的首席运营官，论实际业务，你熟，我不置喙，但我要看结果。其他各业务集的负责人也是这样，我希望接下来的汇报里，说明白三件事。第一，截止目前的盈利情况，第二，存在的困难，第三，接下来的规划。三页ppt就够了，大家不用汇报的这么……”他似乎被用词困住了，顿了顿才说，“丰满。”

其实是想说花里胡哨吧。到底还是给老总们留脸了。林献坐在靠近主位的首席，垂着眼皮腹诽。

空气再次陷入凝固。

赵衡作为本场汇报的主角之一，虽然难堪，但还是率先打破沈闷：“好的贺总，我重新梳理逻辑，再找时间给您汇报。”

语气十分恭敬，再不覆先前的轻松和亲近。

“好。那就明天？”

“明天？”要这么赶？

“有困难？”

“……没有。”赵衡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会整理完。”

持续了一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高管们一一跟贺章打过招呼，陆续走出会议室。

贺章松了肩，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又咳嗽了两声。

林献拧开一瓶矿泉水瓶递过去：“秋燥，我去给您开点清热去火的药剂吧。”

“不用。”贺章缓缓睁开眼，接过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交代你的事办完了吗？”

“办完了。这是所有高级总监以上的员工资料。”林献说着，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过去，“已经按照业务板块分好类了。”

“好。”贺章随手翻了翻，翻到其中一页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