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
“不需要。”
“那就好。”
她眉心舒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眼波明亮却不灼人。贺章忽然感觉心脏处被什么挠了一下。
抓下oliver在他胸前作乱的肉爪,把它放下地。
“以后周六的午餐我做,你负责洗碗。”贺章说。
皮一夏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楞了下才回:“哦。”
“早餐和晚餐,也在这里吃。”
“啊?”
“需要你洗碗。”贺章淡声解释了一句。
“……”早说想找个免费的洗碗工人嘛!
手机忽然震动,皮一夏看了眼,是个备忘录,名字:最后一次提醒,给小辰的生日礼物买了吗?”
完了……她彻底把这件事拖忘了!
关掉震动,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下午,能不能早走一会儿?但肯定会把活儿全部干完再走。”
“怎么了?”
“我弟明天生日,还没给他买礼物。”
“你还有弟弟?
“有啊,比我小五岁,现在读大四。清华哦!”
皮一夏眉眼飞扬,语气别提多骄傲了。
这种骄傲并非仅仅源于名校崇拜。一个家境优渥的好孩子,努力学习,考上了清华大学,这很优秀,应该骄傲。然而他们皮家的孩子,考到了清华大学,那是另外一种主题为励志的故事线。
在浙江台州那个三十八线的镇子里,人人都知道,皮家的亲爹滥赌不成器,亲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孩子是放养长大的,在这种条件下考上了清华大学,难道不更值得骄傲吗?但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贺章问:“学什么专业?”
“计算机。”
“不错。”
皮一夏尾巴翘得更高了:“是吧。我弟比我有出息!”
“你……尚可。”贺章克制地称赞了一句。
“只是尚可吗?”
“不要得寸进尺。”
“……哦。”
皮一夏抿了抿唇,转回正题上:“所以我能提前走吗?”
“可以。”
“好的!感谢贺总。”
收拾好餐具,皮一夏回到花园里,接着清理枯枝落叶,然后给木屋四周撒上驱蚊虫的药粉,最后把花锄丶花剪和水管归置在花房里,时间正好五点半。
来主屋跟贺章告辞时,想起一事:“贺先生,方不方便加您一个微信啊?”
她的神态和语气就像在巴塞罗那的傍晚,有点拘谨,但十分客气,当时贺章没意识到她目的不纯,如今……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这话里没有掺杂一点绮思,单纯是出于工作沟通需要。
心里莫名不爽,贺章冷淡道:“号码你有。”
“好的。那晚点我加上了,您记得通过啊!”
“嗯。”
说完这件事,她就离开了。
贺章目送她的背影走上了通往大门的小径。黑色的连衣裙长及小腿中部,粉色绉纱缠绕在肩头,长卷发蓬松地垂下,时不时被微风撩起一缕发丝,应该沾染了花园的香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成熟美丽的女人,通常情况下,她是得体大方知进退的,偶尔也会表露出张牙舞爪的幼稚,就像一个成人的躯壳里,困着孩子的灵魂,贺章忍不住想逗弄,逗急了再用老板的身份压一压,她一边憋气,一边屈从的样子,让他感觉很愉悦。
几片叶子飘飘扬扬地落在草坪上,俄而又翻滚着身形,去亲吻鹅卵石小径。小径尽头,皮一夏拉开门,走了出去。
五点五十分,贺章通过了她的微信添加申请。
很快,一个“调皮”的emoji发了过来,接着是一笔微信转账,金额800元,转账说明:旗袍和开衫的另一半费用。再下来,是四行文字。
皮一下很开心:「贺先生,既然我的裙子和披肩恢覆如初,那么旗袍和开衫的钱也应该还给您。知道您不在乎损失这几百块,但请务必收下,让我心安[拜托]。」
这一刻,贺章想起在巴塞罗那的colon 酒店里,被圣经压住一角的黑色皮夹缝隙间,那张折成细条状的一百欧元纸币。他起初以为她在付“服务费”,气得都笑了,后来无意间从口袋里掏出便利店的小票,才开始怀疑另一种可能。
不想亏欠他吗?贺章盯着微信消息笑了笑,点开她的头像。
背景是大海,她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