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徵看了眼桶里装着的鱼获,两尾细鳞鱼,一尾青鱼,还有几尾普通种类的鱼,唯独没有昨夜所抓的鱼种,面露失望之色。
雪雁却真情实意地夸道:“颂姑娘好生厉害,竟是将湖里的鱼种都钓了上来。”
此刻天色渐暗,颂徵也歇了将缺的鱼种钓上来的心思,她收起鱼竿,挑眉问:“所有鱼种,雁姑姑可是记错了?”
雪雁肯定道:“不会,这边是今日所放的全部鱼种。”
颂徵若有所思地朝湖心亭方向望了眼。
亭影之下,金黄色鳞反出来的折光转瞬即逝。
侍卫沈声走上前将桶提起。
雪雁征询着颂徵的意愿:“姑娘今日钓了这么多鱼,晚膳让厨房做桌全鱼宴如何?”
颂徵抱着鱼竿,蓝眸含着清浅笑意:“雁姑姑安排便好。”
晚膳一桌丰盛的全鱼宴自是全进了颂徵肚子。
雪雁看着桌面上空掉的盘子,又看看颂徵平坦如初的小腹,惊异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没吃得这么心满意足,颂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弱声道:“厨房做的鱼太好吃了……”
“姑娘喜欢便好。”雪雁是真的怕颂徵撑坏肚子,忆起秦瑾昭的吩咐,起身从木柜里拿出个精巧的瓷罐,取了两片山楂干递给颂徵。
“姑娘吃点这个,夜里会舒服些。”雪雁还有些怕颂徵不会吃这酸溜溜的山楂干。
不曾想颂徵主动接了过去,当零嘴一般吃了起来,整个过程只在入口时被酸得皱了下眉。
“我知晓这个,锦意给我吃过。”
两片吃完,颂徵伸出手向雪雁讨要。
雪雁沈默一瞬,又取了两片给她,合上瓷罐,义正言辞道:“殿下交代过,姑娘不可把这个当零嘴吃。”
颂徵撇撇嘴,一点点把剩下两片山楂干当储备粮嚼着,不再瞄那小瓷罐一眼。
雪雁看得好笑,手上却没有丝毫犹豫停留,将小瓷罐锁回了柜里。
是夜。
清脆的银铃声从湖心亭檐顶传开。
宣羽百无聊赖地坐在檐边,银月之下,她薄纱飘曳,踝间绯绳醒目,银铃叮铃作响,清泠不绝,传至湖岸时便戛然而止,没了任何声响。
宣羽曲着手肘,慵懒地靠在亭檐边,墨发随风浮动,细长指尖随意把玩勾绕着耳迹两缕细辫,明媚的眉眼低垂着,灰眸清冷,颇为遗憾地看了眼身侧放着的两壶清酒。
她在等一个人来。
只可惜等了许久,那人依旧没有来。
大抵今晚上是不会来了。
宣羽抛出把饲饵扔进湖里,敛眸看着湖中争食的鱼儿,极轻地笑了声。
皓腕一擡,宣羽抓起壶清酒,对月独酌起来。
第二日,颂徵没有赖床,起了个大早。
用完早膳,颂徵软着身骨头,懒散靠在椅子上,拄着下颌,睁着一双蓝眸定定地望着雪雁,拖长声音唤道:“雁姑姑~”
雪雁被她喊得浑身不自在:“颂姑娘,有事直言。”
颂徵稍坐直了些,踟蹰道:“雁姑姑,可能带我出府逛逛?”
雪雁面露难色,不忍看见颂徵面上的失望,斟酌着开口:“此事,我暂且做不了主,得问问殿下的意思。”
颂徵摆手催促道:“那雁姑姑,你快问问锦意。”
而雪雁这一问,直至快用午膳时,才收到宫内的传信。
颂徵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雪雁身后,眼巴巴地看着雪雁从鸽腿上取下来的纸条:“雁姑姑,怎样,锦意怎的说?”
雪雁拆开纸条,面上只有一个字“可”。
雪雁揣摩着这个字可能代表的意思,一时没有回答。
颂徵伸长脖颈见清了纸条上的字:“‘可’,锦意这是同意了?”
似是在确认什么,颂徵矮下身去看纸条后面,难以置信道:“怎的就这一个字,锦意竟这般冷淡?”
雪雁敛眉将纸条攥成团,解释道:“颂姑娘,殿下同意你出去了。”
“不过你得先用午膳。”
只传一个字,确实不像秦瑾昭的作风。
但这个“可”字,写得极为楷正,一笔一划用力到险些将纸张浸透。
如此反常,雪雁不禁猜测,殿下其实是不愿让颂姑娘出府的?
但现下颂徵出府已成定局,秦瑾昭的这个“可”,于颂徵而言,无疑是块免死金牌,雪雁根本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