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颂徵言简意赅,顿了会儿,又道,“除了你。”
宣羽讪讪地笑了下,心中疑惑更深。
从未见过族人,这小鲛人难不成是主脉哪一支遗孤?
可遗孤……主脉旁支虽然雕零,但也不至于沦落如此。
但她总不能是某位留下的风流种罢……
一时间,宣羽心情覆杂得难以言喻。
出于让同族认祖归宗的责任心理,宣羽义正言辞地将看热闹的心态压了下去,清了清喉咙道:“小鱼儿,那你可愿陪我一同归族?”
颂徵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不愿。”
“要回,你自个儿回。”
意料之中的拒绝,宣羽丝毫不意外,毕竟刚觅得伴侣的鲛人,总是要你侬我侬的腻歪好长一段时间。
似是想到什么,宣羽正色问道:“对了颂徵,你的身份,除了秦瑾昭可还有旁人知晓?”
红唇微抿,颂徵淡声开口:“我不傻。”
“那便好。”宣羽稍放下心来,从怀里摸出枚拇指大小的银铃扔给颂徵,“有事你便摇这铃铛,用灵力摇便只有我能听到。”
颂徵攥着铃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踝间用绯绳缀着的那枚精巧银铃。
察觉到颂徵的目光,宣羽也不躲,反而大大方方将脚踝露出来给她看。
但正经不过两秒,她便原形毕露,晃了晃手里捏着的糖葫芦,灰眸半眯,笑得像个不怀好意的奸商:“小徵儿,反正你怀里的木头也快断了,不如小的那半,我用这串糖葫芦与你交换怎样?”
颂徵好歹触世有一段时间了,哪里还会像初上岸时,对银钱面额没有丝毫认知。
一截阴沈木的价值,岂是一串两个铜板的糖葫芦所能交换的。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宣羽,掀唇淡淡道:“湖底还有,你自个儿去挖。”
宣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颂徵潇洒游走的窈窕背影,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打起感情牌道:“不是,小徵儿,好歹我刚刚也给了你见面礼,还有你在月上梢时,月娘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
颂徵慢悠悠地转过身,蓝眸一瞬不顺地看着她:“月上梢?”
宣羽像只开屏的孔雀,擡起下颌得意洋洋道:“对啊,月上梢是我开的。”
颂徵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指刃一滑,擡手将断下来的阴沈木抛了过去。
宣羽欣喜接过,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姿态:“谢谢小徵儿~”
颂徵朝她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糖葫芦。”
宣羽:“……”
有伴侣的鲛人惹不起,得了交换的见面礼,宣羽也没多呆,不等颂徵游到岸边,她便抱着那小截阴沈木走了。
清泠的银铃声传至耳边,颂徵回头,湖心亭上哪里还有宣羽的身影。
颂徵抱着少了半截的阴沈木慢慢走上岸。
水珠簌簌滑下,落地便成颗颗珍珠,清冷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
淡淡水雾自地面升起,在颂徵周身萦绕开来。
朦朦雾气中,颂徵甩了甩衣袖,玉指轻点下颌,开始思索这缺了一截的阴沈木该做些什么好。
月上梢后院的殿屋里,宣羽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入手冰凉的阴沈木,她坐在池边,双足浸没水中,绯纱轻浮于水面上,随波纹漾动,像尾狡猾的红鲤。
把玩归把玩,宣羽依旧没有忘却正事。
她唤出水幕,明媚眉眼间满是喜意,迫不及待朝水幕后的女人分享道:“娘亲,你瞧。”
女人笑得宠溺,声音温润如风:“小羽,你又是从哪里骗来的?”
这是宣羽在族里时便没个正形,经常拿不等价的东西与族中小鲛人互换,是个惯犯。
宣羽撇撇嘴,低声辩解道:“哪里是骗,分明是那小鲛人自愿换予我的。”
“而且我也给了她见面礼……”
女人了解宣羽的性子,没在这件事上过分深究,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同那孩子说上话了?”
宣羽点点头,将自己知晓的情况说了出来:“她从未见过族人,此次进京是来寻伴侣的。”
“蓝眸银发,确实是主脉的人无疑。”
“银发?”女人语气迟疑,“若是主脉的人,又怎会遗留在外?”
鲛人一族向来人丁雕零,又因鲛人卵孵化不易,近百年来新生的小鲛人更是一只手便可以数过来,鲜少会发生未成年的小鲛人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