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完劫,神魂归位,忘却凡间往事起,我便同她桥归桥,路归路了。”
眼看放着夜明珠被宣浔一颗颗摁完,宣羽张了张唇,试探地问:“那娘亲你再找一个伴侣?”
宣浔猛的擡起头,灰眸森森地瞧着宣羽,指尖夜明珠瞬间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宣羽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下场,默默咽了口唾沫,悄无身息地往后撤了半步,打哈哈道:“娘亲,我说笑的,你切莫当真……”
宣浔漫不经心地将指尖残留的齑粉拂去,拎着阴沈木站起身,又恢覆成那副温柔平易语气:“走罢,回族。”
“那小徵儿?”宣羽心有馀悸地吞了吞喉咙,伸手指向还在池水中央安睡的颂徵。
也不怪她怕被宣浔收拾,谁叫她一时嘴快非要拿这事开玩笑,要知道鲛族最忌讳的便是这件事了,哪怕伴侣不幸离世,也从未有过另寻伴侣一说……
宣浔将阴沈木收入储物戒中,启唇唤道:“泠音丶泠影。”
空气中灵气微微波动,两名面容姣好丶身着淡蓝色鲛绡的年轻女子现出身形,朝宣浔施施然行了一礼:“祭司大人。”
宣浔一擡袖,收起聚灵阵,凝眸看向躺在池水中的小鲛人:“带上少主,准备回族。”
“是。”两女子走入池中,有条不紊地施法化出一副装满水的玉棺,合力将颂徵放了进去。
“还楞着作甚?”见宣羽还在发楞,宣浔抓住宣羽的手腕,莹莹流光消散,在回神时已坐上了苍鹭拉着的厢车。
宣浔用灵气将茶水煨热,慢条斯理地给宣羽倒了一杯,状似无意地提醒道:“待回族后你先回灵池,族长应当会问你少主的事。”
宣羽捧着茶水,心不在焉地“哦”了声:“小徵儿既是少主,那为何会流落在外?”
说到这里,宣羽神情-欲言又止:“还直至成年了都未被发现,族长未免有些太……”
嗯,用颂徵的话来讲便是,鲛族的父母都……这般不靠谱么?
此话一出,泠音和泠影的目光都落到了宣浔身上。
不仅宣羽,她俩也着实好奇族长一直宝贝护着的那颗鲛人卵究竟是何时丢的。
宣浔幽幽瞥了宣羽一眼,优雅地抿了口茶,意味深长地开口:“小羽,你应当还记得六百多年前修仙界发生的那场动荡罢。”
宣羽神情一滞,垂下睫羽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深吸口气,用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回道:“自是记得。”
六百年前,恍如隔日,她又怎可能会忘。
灰眸深幽,宣浔温柔的语气中夹着丝讥讽:“那小羽可知那一劫又因何发生?”
宣羽思索良久,恍着神摇了摇头:“不知……”
当年那事发生得突然,无根无据,更像是天道突然降临的惩罚。
宣浔哼笑出声,挥手设下一道结界,才幽幽道:“那是因着从修仙界飞升的人仙太多了。天帝想将灵气重洗,便只能借此斩断通天梯,重新整顿六界。”
“自此修仙界没落,人界灵气也越发匮薄。”
“而少主,应当也是在那场动荡中不慎断了同族长的联系,流落至人界的。”
宣羽沈吟片刻,冷不丁问:“娘亲,既然小徵儿遗失一事同仙界有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向仙界讨要些说法?”
“……”
宣浔没料到宣羽会这般问,抿唇回道:“此事,要看族长的意思。”
向仙界讨要说法也不是不行,只是鲛族同仙界的关系本就不好,如此闹上一番,怕是会更僵了……
捏了捏眉心,宣浔温声道:“三个时辰后回到族中,小羽你修整下罢。”
“好。”宣羽盘腿而坐,很快便进入冥想状态。
宣羽在再次睁眼,厢车已停至鲛族入口处。
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深海,宣羽赤足迈入水中,仍由身子一点点被海水沈没。
一入水,泠音和泠影便显出鲛身原型,吹哨唤来青蛟一路引着玉棺前行。
宣羽紧紧跟在宣羽身后,淡银色鱼尾游动间,还不忘感慨一番:“这些年,族内变化蛮大的。”
宣浔寸步不离地守着玉棺中的颂徵,全程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宣羽。
自讨了个没趣,宣羽讪讪地摸了下鼻尖。
不多时,引路的青蛟在一处玉阶前缓缓停了下来。
玉阶上站着身穿银色鲛绡的一男一女,两人皆有倾世面容,瞧着不过双十年华,周身气质雍荣华贵,还有淡淡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