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自知之明

“则有司择吉日完婚！”

秦宴此话一出, 满朝寂静，竟是无一人敢言语。

颂徵楞了一瞬，微偏着头, 蓝眸情绪覆杂。眼角馀光中，秦瑾昭坐姿依旧, 仿佛赐婚之人并不是她一般。

“陛下，不可！”一道微哑男声蓦的响起。

群臣循声望去, 只见宋铖便是这出声之人。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众考生如梦初醒般, 互相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宣羽看看挺直跪在朝殿之上的宋铖，又看看拧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颂徵，额角狠狠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事人之一的颂徵开口了，还是赶在宋铖再次发声之前。

“陛下, 不可！”只见她有模有样地抖了下衣袖，跪地吸鼻啜泣几声, 一副伉俪情深, 声泪俱下道：“亡妻三年，今仍在孝期, 望陛下收回成命！”

说着颂徵捏紧袖口擦了擦泛红的眼角, 一双蓝眸湛盈盈的，这含泪欲泣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俨然副痛失发妻的悲痛欲绝模样。

“……”宣羽看得唇角直抽抽，若不是对颂徵知根知底, 她保不齐也会被她此刻的真情演绎给骗过去。

还亡妻三年？当真是说得出口！

就算是想要拒婚也得换一个好点的借口罢！

再看秦瑾昭, 脸色早已黑如锅底，眸光沈沈地看着颂徵, 唇角弧度寡淡，似笑非笑的。

宣羽悄无声息地收回目光，默默给了颂徵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大胆！”秦宴重重一拍龙椅，瞥了眼冷着脸，眯着眸子拨弄阴沈木珠的秦瑾昭，厉声呵斥道，“抗旨不遵，你可知罪？”

“信不信朕诛你九族！”

颂徵擡眸与秦宴对视，一字一句道：“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呵。”秦宴冷笑出声，沈下眸子将群臣打量一圈，语气毫无回旋的馀地，“长公主下嫁与你，你当是知足。”

“朕意已决，此事休得再议！”

“退朝！”

说罢，秦宴一甩龙袍，负气离了朝堂。

秦瑾昭拈着阴沈木珠，深深地看了眼还跪在朝殿之上的颂徵，在宫女太监的拥护下离开了。

高位上的两位一走，殿内压迫感顿无。

一时唏嘘议论声四起。

有羡慕新科状元郎抱得美人归的；亦有等着瞧状元郎好戏的……

长公主的行事作风早已不是甚密事，更别说她还带着一个生父不祥的小拖油瓶；当然这也并不妨碍很多男子想要一睹芳颜丶甚至是一亲芳泽；可想是一回事儿，敢不敢求娶又是一回事儿。

毕竟没人会上赶着去当一个生父不详的小拖油瓶的继父，更没有男子会不要自己前程，愿意一直被强势的长公主殿下压一头，一辈子伏低做小……

窃窃私语间，不少考生神色各异地看向宋铖和颂徵。

看来传言非虚，宋小将军果然倾心长公主殿下已久，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再看一身傲骨少年银发的状元郎，不禁感慨她到底是不识好歹了，竟敢拒婚，当众落了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面子，只怕是日后不会好过了。

对众人的目光置若罔闻，宋铖缓缓站起身，在经过颂徵的时候，冷哼一声，还用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

颂徵没有防备，被撞得趔趄，险些摔倒在大殿之上。

宣羽及时上前扶住颂徵的肩，拧眉传音于她：“少主，你太冲动了。”

颂徵垂下脑袋，唇角笑意苦涩。

在听到赐婚那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可在听见宋铖第一个出口反驳时，心里积压已久的情绪和恼怒竟不受控制的一股脑地爆发出来。

宋铖他凭什么？

三年前明明是她救的锦意，最后救人的却成了他，凭什么？

凭什么这三年一直陪在锦意身侧的人是他？凭什么所有人都觉着他和锦意般配至极？凭什么这声‘不可’会由宋铖来说？凭什么？

在开口拒绝之前，颂徵便想好了后果，不管秦宴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她已然无所谓了。

就像她同容商所说的，参加这次科举只是想更好的接近锦意，待她顺利取回鲛珠，找回小鲛人，帮锦意得到心中所想，她与她便再无纠葛……

颂徵不动声色地将宣羽扶在自己肩上的手拂去，冷脸回应周边一一向她道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