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地瞧着两人,尾音微扬:“娘亲和娘也吃!”
秦瑾昭笑着应了声“好”,一转眸就见颂徵夹起块脆藕,一手于下虚虚接着,喂到了她唇边。
秦瑾昭并不排斥颂徵的亲呢,可绥安还在身旁,她有些许的不自在,垂眸看了眼面前的瓷碗,用眼神示意颂徵放进去就好。
颂徵无声地笑笑,却未依秦瑾昭的意,而是继续夹着脆藕,一副秦瑾昭不吃,她也不愿退步的架势。
僵持之下,秦瑾昭无奈地乜了她一眼,虽然是暗含羞赧的瞪,但也没什么威力,欲拒还迎的。
微微倾身,秦瑾昭启唇咬住了喂到唇边的脆藕。
藕片切得很薄,圆溜溜的一片,秦瑾昭只咬下一小半,馀下那一半仍被颂徵夹在竹箸之中。
很自然的,颂徵将剩下那一半脆藕喂进了自己嘴里。
看见这一幕,秦瑾昭咀嚼的动作一顿,正襟危坐,抿唇捏起竹筷,不再搭理颂徵。
颂徵轻咳一声,又给倒了杯清酒轻轻放到秦瑾昭手侧。
“……”秦瑾昭压了压唇角,什么也未说,若无其事地端起清酒抿了一口。
绥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埋头偷笑。
几乎一整个下午,颂徵和秦瑾昭都在这后院陪绥安。
直至暮色渐暗,宾客陆续离席返归。
晚风幽凉,金色桂花如雨般飘落,淡淡花香在鼻息间萦绕。
从司琴手中接过一大一小两件披风,颂徵缓步行至秦瑾昭身后,将玄色披风搭到了她肩上。
“你不披?”秦瑾昭眉眼温和,语调柔缓。
颂徵纤长的指尖灵活一勾,两条细带便被挽成一个结,垂至秦瑾昭胸前。
蓝眸噙着明晃晃的笑意,颂徵摇摇头,不疾不徐地开口:“我不用,鲛人身子骨强健,区区寒风罢了。”
秦瑾昭挑眉看向颂徵肘间搭着的小披风。
那是给绥安准备的。
颂徵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胡说道:“绥安尚且年幼,自是比不得的。”
“锦意。”颂徵握起秦瑾昭的手,神色诚恳,“以往都是你照顾我颇多,如今我也想学着照顾你。”
“你有何事亦可向我倾诉,若有需要,我自会尽我所能的帮你解决。”
“锦意,你只需记着一件事,我是颂徵,亦是你的阿徵。而你,是我此生早已认定的伴侣。”
眸光微闪,睫羽轻颤,秦瑾昭唇角上弯,凤眸含笑,恬静的笑颜似是桃花流水,浅湾清澈,笑意流转之时若粉花曳落满枝,娇丽清婉。
她面容惯来是清冷的,不笑时是寂寂山间雪。笑时,似春日里带着薄薄雾气的素白梨花,淡雅脱俗。
“这般能说会道,平日里莫不是骗了不少小姑娘?”
颂徵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道:“天地可鉴,我只对锦意你说过这些话!若对你有任何欺瞒,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是么?”秦瑾昭指腹摩挲着颂徵的掌心,薄唇慢幽幽吐出几字,“那平妻一事?”
“你又作何解释?”
“???”
秦瑾昭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却莫名让颂徵后背生出股凉意。
平妻?
颂徵楞了一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瑾昭所说的究竟是何事。
吞了吞喉咙,颂徵底气不足地解释道:“锦意,这事存粹就是一个误会。”
“那日在夜市猜灯谜,摊主问我可有婚配,还欲给自个儿女儿说媒,漓然为帮我脱身,随口胡编乱造的,当不得真。”
秦瑾昭不咸不淡地“噢”了声,又状似随口一问:“你同那位漓然姑娘,关系似乎很好?”
颂徵哪会听不出秦瑾昭语气里的微妙,当即撇清关系道:“我同她不熟,是这次回族我父亲派着与我同行的,路上好有个照应。”
“更何况她也有心仪之人,是随行的容商。而且她们前日便回族了。”
秦瑾昭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唇,似是想问些什么,却也只是笑笑,擡手替颂徵理了理额迹的银发。
她眸色清暖,嗓音轻润,在这夜间染上温度,恍惚温柔:“时辰不早了,叫绥安下来罢,该回去了。”
颂徵应了声“好”,拿着小披风,足尖轻轻一点,便稳稳落至绥安栖身的树枝上。
绥安趴在枝干粗壮的分岔间,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正酣。
“绥安。”颂徵轻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