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装下去就有点过了。
玉燕看着六子恳切的眼神,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纠结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可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擅自答应你,我得回家问问我娘,得到她的同意才行。”
“是、是,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父母同意才行,可是……”
一听到玉燕要离宫,六子又有些害怕。
“燕燕,你不会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吧……”
玉燕轻哼一声。
“怎么,你不肯放我走吗?”
六子连忙摇头。
“不是,我不会困住你的,当然也困不住就是了……我
就是想说,如果你真的要走的话,可不可以不要不声不响的就离开,起码也跟我道个别……”
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装可怜倒是挺会的。玉燕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放心,不告而别这种事,我还干不出来。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连这关都过不去,将来的一切都白搭。”
次日清晨,朝会如期而至,天边初露曙光,预示着希望与变革。
官家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威严,不怒自威,一语惊破朝堂寂静:
“朕今日有一喜讯欲与诸卿共享,昔日遗落于民间的皇子,今朝终得寻回,此乃我大宋之幸,百姓之福。
朕以天下苍生为重,为稳固朝廷,确保国家长治久安,朕经深思熟虑,决定立六皇子赵益为太子,以承继我大宋万世基业。
望诸位臣工共同助力,携手同心,共助我大宋江山社稷,永固不衰。”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顿时哗然,群臣面面相觑,皆感意外。
尤其邕王与兖王,昔日储君之争的两大热门,早已将太子之位视为囊中之物,明争暗斗多年,结果被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抢了皇位,哪里能忍得下来?
二人面露愤慨,心中怒火中烧,平日里水火不容的他们竟首次同仇敌忾,直言储君之位关乎国本,需才德兼备之人方能胜任,恳求官家三思。
躲在屏风之后的玉燕听了这话不禁冷笑,德才兼备,他们两个也配说这话?
“太子殿下,现在你的父皇可是孤立无援,到你出面为他分忧的时候了。”
六子、不,赵益微微颔首,挺起胸膛,昂首阔步来到众臣之前。
玉燕昨晚早就为他打好了演讲稿,又提前押过题。
加之他本来就是个才思敏捷,口齿伶俐之人,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
面对几个心怀不轨的臣子的刁难,他亦是有理有据地驳斥回去,令那些挑衅者无言以对。
许多中立的大臣见他气宇轩昂,举止得体,颇有几分官家年轻时的气度,不禁纷纷点头赞许,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之前那总是在朝上逼着官家尽早立储的老臣更是老泪纵横,一大把年纪伏地而跪。
“太子归朝,真乃陛下之福,大宋之福啊——老臣能等到这一天,即便死亦瞑目矣!”
言罢,那老臣涕泪横流,满朝皆为之动容。
赵益当然是知道他是谁的,眼前这位司马大人,虽然从前没少因为立储的事为难他爹,但也是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年过七旬了强撑着身子骨,每天坚持上朝,就这份毅力都让人不得不心生敬意。
而且他一生无子,却依旧不肯纳妾,坚持一夫一妻,这点让赵益十分欣赏,但玉燕却并未因此对这位司马大人有什么好的评价。
原因很简单,大人虽然私德无亏,文采斐然,但在治国用兵上的能力不太行,打过好几场败仗。
可以说除了一腔忠心,似乎再无其他可取之处,所以玉燕不大待见他。更别提如今他年岁已高,也干不了什么活了。
要是放在她以前当皇帝的时候,早就让他退休回家钓鱼遛鸟,把位置让给有能力的年轻人了。
官家如今还把他留在朝堂上,除了念旧情之外,更多的也是把他当成一个吉祥物。
但司马大人毕竟这把年纪了,赵益也不忍见其行此大礼,连忙上前搀扶,言辞间满是宽慰之意。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老人家更激动了。
望着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年轻太子,老头儿激动的跟自己找到了儿子一样,一时情深难以自抑,竟不顾君臣之礼,紧紧拥抱着赵益就哭了起来。
赵益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无助地看向老父亲,却见官家也是一脸无奈的苦笑。
赵益只得回拥司马大人,轻抚其背给他顺着气,任他眼泪鼻涕蹭了自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