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这位曾经的执刃夫人,如今连伪装都懒得做了,一滴眼泪都未流下,反而从容不迫地主持着葬礼的一切事务,仿佛眼前这场葬礼与她毫无关联。
宫镇角看着她身着素服,穿梭在人群中,眼神中没有丝毫哀伤,只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漠。
“杨兰。”宫镇角突然出声叫住她。
这称呼,不是平日里恭敬的兰夫人,也不是带着身份标识的执刃夫人,而是直呼其名——杨兰。
镇角目光紧紧盯着杨兰,神色格外严肃,仿佛要将她看穿。
“杨兰,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百草萃是宫远徵研制出来的,虽说这百草萃的神奇功效没在整个宫门传开,但咱们这些亲近的人却都清楚。
宫远徵走后,月公子就接手负责制作百草萃了,你和月公子一向亲近,怎么可能没有足够的百草萃去救宫鸿羽和宫唤羽?”
杨兰听到这话,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宫镇角的眼睛,冷冰冰地说道:
“我若救了他,怎么让他亲眼看着宫门崩塌?”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宫镇角瞳孔骤然收缩,向前跨了一步,大声质问道:
“我知道你心中对他一直有怨,可在无锋来袭这样的关键时刻,宫门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所有人?”
杨兰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宫镇角,仿佛在欣赏他此刻的震惊与愤怒。
“你又何必说的这么客气呢?你分明看得出来,在那些意图威逼的江湖势力闯入之前,宫鸿羽便已经服下了致命的毒物,角宫主一向心机深沉,算无遗策,应该不会天真的觉得,这不过是巧合吧。”
宫镇角见她竟然如此有恃无恐,声音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果然和无锋勾结。”
宫镇角怎么也没想到,一直隐藏在宫门内部的敌人,竟然是杨兰。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有着如此狠辣的手段和疯狂的计划。
他知道她心中对于宫唤羽有怨恨,却没有想到她的这份怨恨,竟然会让她做出差点拉着整个宫门陪葬的事情来。
杨兰却笑的灿烂。
“你说我会害死所有人?可宫门的死活,与我何干?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在乎过我和玉燕、雾姬的死活?
这么多年,我被困在这宫门里,身不由己,心里的痛苦和无奈,又有谁在意过?现在,我不过是在讨回属于我的公道罢了!
我以前一门心思就想逃出这像牢笼一样的宫门。可雾姬死后,我终于清醒过来,即便我逃走了又如何,将来还是会有无数个杨兰重蹈覆辙,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要摆脱囚笼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这个困住我的牢笼彻底砸个粉碎!”
杨兰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恨与悲愤,她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和绝望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
宫镇角艰涩开口:“玉燕……”
宫镇角的内心此刻十分纠结,他害怕听到那个不愿意面对的答案,却又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杨兰瞧着宫镇角,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可笑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角宫宫主,如今却连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都不敢。你是不想相信,还是不敢相信,又或者是不能相信?
也是,在朝廷的军队面前,你们在江湖上威风八面的宫门,根本就不值一提。她要是想灭掉宫门,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们以前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一样利用,将她送了出去,现在她回来了,带着能碾碎宫门的铁骑。而你亲爱的儿子,正满心欢喜地往陷阱里跳。”
杨兰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她看着宫镇角,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失败者,将宫门如今的困境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你们可曾想过,曾经像菟丝花一样依靠你们的女人,如今会变成勒在你们脖子上的夺命绳索?”
她的笑声在灵堂前回荡,带着一种扭曲的畅快,仿佛多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宫镇角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仿佛有一把锐利的钩子,正一下一下地剐着他的心。
刺痛从心底蔓延至全身,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她到了外界之后,被权欲迷了眼,还是在宫门的这段时间,见多了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