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铄虽然在观察案发现场，但是还是留了些心眼在蒋信婉几个身上。

看到蒋信衡同蒋信婉之间的互动，陈英铄微微挑眉，先前蒋二爷的案子初始，徐临安就说过，蒋信衡是最不可能陷害蒋信婉的人，原本陈英铄还觉得不相信，这会，倒是有些信了。

虽然蒋信衡没有做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关心，可是往往细节，却最能凸显出一些东西来。蒋信衡并非是同蒋信婉客套，而是真的关心蒋信婉。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蒋信衡很关注蒋信婉，也很在意她。

蒋信衡并非蒋家嫡系出身，和蒋信婉又更加不是同一房的人，两人之间却还能有如此交情，倒是让人震惊。

不过，陈英铄也只是稍稍感慨了一下罢了，之后就将心思放在了案发现场上。

床上和地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呈现出固体状，从床上的血迹，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当时六少奶奶遇害时的一个状况。六少奶奶原本躺着的那个地方，这会几乎没有血液，在血红的一片里，凸出了一块人形的空白。

从徐临安给出的判断来看，凶手是现在床上洒满了血液，之后对六少奶奶动手，这是从床上的腐蚀情况来判定。

如果是血是在六少奶奶之后倒的话，那么当时，浓硫酸被灌入口中的时候，会有部分溅到附近，床上应该会有很明显的腐蚀情况，但是现在床头的情况，虽然有腐蚀，但是显然腐蚀情况不重，俨然是稀硫酸腐蚀的情况。所以，从这一点判断，凶手当时是先在床上倒了血液，之后再向六少奶奶灌了浓硫酸。

既然如此，凶手如果是站在床边动手的话，当时床边有血迹，凶手如果不小心踩到血液的话，应该会留下脚印才对，但是从案发现场来看，血液附近，并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眼下虽然有些脚印，却是当天徐临安靠近时候留下的。

没有凶手的脚印。

陈英铄尽量地避开那些还没有凝结的血液，从床边转了一圈。

床单很乱，显然六少奶奶在遇害的时候十分痛苦，所以有所挣扎，导致床单有些乱，除此之外，还有被硫酸腐蚀过的地方，就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了。

陈英铄站在床前，蹙了蹙眉，凶手是如何在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情况下，对六少奶奶下手？凶手到底是如何办到，当时床上的血液还没有留到床下，所以凶手没有沾上血迹，从而没有留下脚印？不应该，这个巧合性的可能性太大了，那么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什么可能？

思索间，陈英铄忽然抬起了头。

六少奶奶屋子里的床，是一张檀木雕花床，床上雕刻了不少东西，床上挂着素色的床幔。雕花床有些顶部是被木板封住，也有是镂空的，而六少奶奶的这张雕花床，顶部是空的，四个角固定，都有一些精美的雕花。

这并非陈英铄关注的重点。

陈英铄发现，在床顶的床幔上，也有一处明显的腐蚀痕迹，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洞口呈现烧焦后的黑色。

顺着那个洞口直直地往下望，对着的是靠近枕头的一处，那个地方……陈英铄回想了一下当时六少奶奶躺在床上的模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床幔上腐蚀出的这个大口子，直下正对的就是六少奶奶的嘴。

也就是说，凶手是从床的顶部，直接从对着六少奶奶的那个床幔的口子上直接倒入了浓硫酸。浓硫酸经过床幔之后，率先腐蚀了床幔，之后落到了六少奶奶的嘴里。

当时六少奶奶应该刚好发出了一声惊叫，嘴部大张，浓硫酸就会绝大部分落入到六少奶奶的嘴里，当然，还会有部分浓硫酸，溅到附近。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六少奶奶除了唇部之外，附近同样存在一些小幅度的腐蚀状况，床上也溅到了一些，不过当时因为床上已经有血液，浓硫酸滴入到血液中，和血液混合后，得到了部分稀释，所以造成的腐蚀情况减弱。

陈英铄抬着头，又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床上的那个被浓硫酸腐蚀的大口子之外，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英铄琢磨了一下，他怀疑，凶手是用了什么法子，把浓硫酸固定在了床上，用了一些法子，让他可以不靠近床，只要动一下绳子或者其他的东西，就能让放在床幔上的浓硫酸倒下，直接灌入六少奶奶的口中。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凶手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不可能现场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从眼下来看，除了被腐蚀的口，的确没有其他可疑的痕迹。

除了固定浓硫酸，远距离操控之外，剩下的还有可能就是近距离，凶手亲自动手。

陈英铄估摸着那床的高度，床不算高，陈英铄站着，头差不多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