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信婉看得很明白。

眼下，分崩离析，外头是虎视眈眈的凶狼饿狼，而内部又是内战不断，那些外来人士，在他们的家园上，建立起了特权，将他们的所有视为己有。苏州这边，这个情况就不少，只不过眼下还算是维持着一个表面很薄弱的平和罢了。

但是，贪心的人，不会就此截止，从那些侵略者开始掠夺开始，这一场战役就注定漫长。这一场战役，只能是两个结果，一个是他们使劲浑身解数，将那些侵略者彻底赶出去，要么，就是他们彻底将他们瓜分。蒋信婉并不相信，他们能和那些侵略者和平相处，人的贪心，是永远不可能满足，面包，又怎么可能会只吃一半？

蒋信婉的指尖无意识地翻着书页。

“小姐，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有些心事重重的。”流翠有些疑惑地问。

蒋信婉闻言，回神，笑了笑，说：“就是看书看到了一些事，有些感触，没什么。”

流翠也没多想，蒋信婉也不是没有这么过，是而只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小姐你也不要看这种书太多，做人嘛，开心点就好。”

蒋信婉笑了笑，不接话，有时候并非是你想要开心，就能开心得起来。

第二日，蒋信婉还是出了门，蒋老太爷并没有去过问，这会他更不希望蒋信婉留在家里头，而且蒋老太爷也只以为蒋信婉是去找陈英铄。

蒋信婉的确是打算找陈英铄，不过，在找陈英铄之前，她先去了一个地方。

苏州最穷的一条街。

平日里，蒋信婉大多都待在家里，出门也都是在那些闹市上，看到的是繁华，遇上的形形色色的人，虽说大多也在为生活奔波，可他们至少表面活得还算是衣鲜亮丽。但是，这里却不同。

蒋信婉站在街口，看着那些破旧的房子，看着那些年老的老人，佝偻着腰，却还要继续为生活奔波，几岁的小孩子，就已经开始出来讨生活。他们穿的衣服破旧，脏乱，不管他们的身高如何，性别如何，长相如何，在他们的身上，蒋信婉看到了一个共同点。

营养不良，皮肤发黄，尤其是那些年老的人，骨瘦如柴，看多了几眼，都给人一种害怕的感觉。

她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闯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蒋信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一身衣服，突然嗤笑，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心里头却一点都不好受，她不是不知道眼下的这个社会如何，可是知道，却远远不如亲眼所见。

四哥啊，你想要救的，这是一个如何伤痕累累的病人啊。

蒋信婉苦笑。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她没有那么伟大的想法，但是，四哥，她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也有想要关心的人，她希望那些无辜的孩子，能够一生平和的长大成人，而不是像四哥的孩子那样，连看这一眼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她想要让蒋信衡一辈子都过得开开心心的，活得自由一些，为自己而活，也希望陈英铄能够活得好，尽管她利用过他。或许，他们眼下活得不错，可是她希望，他们不会经历战争到来时候的家破人亡。

她感受过陈家的亲情，与蒋家不同，她希望，守护住这些已经十分难得的温情。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让四哥走得没有遗憾。四哥未了的心愿，她想要替他完结。

蒋信婉去了警察厅。

蒋信婉去了好几次警察厅，这会警察厅的不少人都已经和蒋信婉混熟，见蒋信婉过来，都笑呵呵地同蒋信婉打招呼，不必蒋信婉多问，就有人把陈英铄的去向说得一清二楚。

陈英铄还在查那起枪战的事，这会正出门了，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蒋信婉闲着也没事，就索性去陈英铄的办公室等。

徐临安很快就知道蒋信婉来了警察厅，虽然失败了好几次，但是徐临安还是再一次选择了出击。

蒋信婉正低头在翻陈英铄放在桌上的照片，先前去陈家的时候，听陈夫人提过几句，这是陈夫人拉着陈英铄去拍的，陈英铄当时还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这照片里拍出来的表情也都是臭臭的。

还挺有趣。蒋信婉想。

“八小姐，喝水。”徐临安进了办公室，给蒋信婉递了一杯水。

蒋信婉抬头，接过，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阿铄出去了，可能要八小姐多等一会，如果八小姐觉得无聊，我可以陪八小姐说会话。”徐临安笑着说，虽是这么说，徐临安已经在蒋信婉的对面坐了下来。

蒋信婉失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