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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眼睛、鼻子、嘴唇以及左耳前面的一颗痣,和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刻出来的。

我曾经看到过妈妈珍藏的照片,虽然年代久远,小孩子也长成大人。但是五官面相能看出来,她就是她,绝不会错。

养母也生了一个女儿,只比我大半岁。巧的是,她也走丢了,就在养母捡到我的前一个月。

养母和养父找了她很久,漫山遍野的找,乡下,镇上,市里……最远的,养父到了云南的边境,与缅甸只仅仅隔着一条铁丝网。

直到有一天,有人说好像看到姐姐,那天下着暴雨,养父不顾大雨就跑了出去……姐姐没有找回来,养父却在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了镇上的一条水沟里。

夜黑雨大,半夜突然下起了冰雹,一颗又一颗的冰雹砸到了头上,头上的血顺着雨水流到了地里。

养父突然就晕倒在了地上,滚进了旁边的臭水沟,再也没有醒过来。

6、

有同学给我八卦,陆福星是陆家捡回去的女儿。

听说当年小小年纪的她一身粗布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倒在了陆家大门口。

陆家生了三个儿子,陆夫人独独想要个女儿,却总是天不遂人愿。

陆夫人将她抱回家以后,她说自己父母双亡。陆母心疼坏了,转头就对外宣称是自己领养的女儿,对她比对自己的三个儿子还要好。

陆夫人还说,自从她进了陆家,陆家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三个儿子也越来越听话,是他们陆家的小福星。

我很疑惑,当时她走丢的时候同我差不多大,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她是怎么会晕倒在陆家门口的。妈妈曾经说过,孩子丢的时候是在县城。那条街有个卖冷饮的铺子,妈妈在那条街上来来回回找了十五年,街道上几根柱子,几块砖都被她数的清清楚楚。

她不会记错。

我将陆福星堵在了走廊上,问她还记得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惊得手足无措,急匆匆的扭头就跑,江皓之送她的手链掉了都没敢回头捡。

我嗤笑一声,起了疑心。

拦住她,两人不停拉扯。

趁着兵荒马乱,我偷偷薅了她两根头发,藏进了口袋。

陆福星挣脱我的时候,就像森林里受惊的小鹿一样乱窜,最后撞进了江皓之的怀里。

江皓之抬头看我的眼神瞬间带着杀气,愤恨得想要将我剥皮抽筋。

哦,有人传言,江皓之喜欢陆福星。

7、

江皓之和陆福星后来在学校里就一直躲着我走,远远见到我的身影就跑得远远的。

我猜,他们肯定是害怕了,害怕我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又害怕我将秘密说出去。

妈妈的病恶化了,医生说出现了其他器官的感染,现在吃饭都开始困难。医生说要尽快手术,再拖下去会引发更多的并发症。

我到学校办了休学。

就在凑够手术费的时候,我同时也拿到了陆福星和妈妈的亲子鉴定报告,报告显示——匹配度99.9%。

她果然是妈妈的孩子。

8、

摸了摸发痒的鼻尖,我将报告塞回包里,抱着保温桶往医院走去。

今天煲的排骨汤,妈妈一定喜欢。

「妈,我去洗个碗,回来给你削水果。」

水池的水冰凉刺骨,我却热切的希望,它们也能洗掉妈妈身上的病毒。

如果说我一生有什么心愿,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陪着妈妈到老,她能陪我长大。再看着我结婚生子,然后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就像陪着小时候的我一样。

刚到病房门口,里面传来亲生母亲高傲的声音:

「我知道茵茵找我们要钱,是为了给你治病。」

「你这个病,你自己应该知道,二十万根本不够。」

「茵茵因为你自己偷偷到学校办了休学,我想你若是知道,应该也不会同意。」

我都能猜到妈妈脸上出现的惊诧和担心。

「你这个病,好不了了。既然早晚是个死,就没必要再治下去了,对孩子来说也是个拖累。」

「医院费用高,你还不如自己安安静静的回乡下,省得死了还折腾我们家茵茵。」

保温桶落地,我听到瓷片碎裂的声音。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我害怕妈妈同意了她的话。

我猛的推开了门,力气太大,门倒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又弹了回来。

母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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