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在暖黄的灯光氤氲下，他的神情莫辨。

他的手慢慢转动轮椅，朝我这来。

他都看到了。

我眼眶湿润，慌张地向他求情：「哥，能不能不告诉妈妈。」

他却没说话，自顾地掏出了口袋的绷带和药水。

抬起我的脚，轻柔地为我擦拭伤口。

我的脚趾渗出了血我都未曾发觉，原来，他只是想帮我处理伤口。

可是我还是忐忑地看着他。

如果我妈知道我还在学习，影响训练，我以后就再也不能学了。

做完这些，我哥却只是淡漠地将剩下的药水和绷带放在我的桌子上，瞥了眼笔记本。

「别耽误训练就行。」

看着他的背影，得到他的回应，心中的重石才缓缓落下。

他不会和妈妈说的。

自那以后，我白天训练，夜半时分则笔耕不辍。

这些事情在我与我哥之间成为默契，只要我在白天拼命努力训练，我哥就不会管。

可是，我学习的事情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我在公司一众的练习生里比较出众，基本功也扎实，也肯吃苦。

指导老师很欣赏我，这也引起了其他同学的不满。

陈老师厚实的大掌带着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摩挲我的肩膀。

「小鱼，加油啊，老师很看好你的。」

每个月的十八号都会进行一次考核，考核前陈老师照旧给予我鼓励。

其他人怨毒地看着我。

考核分为个人考核和团体考核。

但这次团体考核却无人愿意和我组队。

最后，我和同样落单的女生组成一队。

可在表演的时候，她却暗自使绊，在一个旋转过后，伸出脚将我绊倒。

在表演的高潮时候摔倒在地，成绩自然也不会好。

我面色难堪，看着站在一旁、嬉笑成群的众人，霎时都明了。

7

我妈在知道我的考核成绩排名垫底之后，恼怒地将我的房间翻了一遍。

她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我成为顶流的脚步。

她将我藏在床底的纸、笔和试卷全部翻了出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狰狞地将我的笔记和试卷全部撕碎。

洋洋洒洒的碎纸在空中荡。

我的泪水如潮，倾涌而出。

什么都没有了。

我妈似乎还不解气，将我的手机摔在地上。

又狠狠踩了几脚：「我看你怎么学，这些阻挡你的通通都不能存在！」

她觉得我是被这些东西迷了心志，被鬼魂上了神，要将我的邪念全部驱走。

她又叫来了大师。

看到一沓的红票子，一本正经的大师眼睛都瞪直了。

后又感觉不妥，恢复了好像对什么都无欲无求的神情。

他捋了捋胡子，头头是道地说。

「你的女儿确实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上了身，只要喝了这口符纸烧的水，鬼魂就会被驱赶掉了。」

他的手里是符水，是符纸烧成灰烬后溶解在水里。

我妈连忙鞠躬感谢大师，随即二话不说将符水朝我灌入。

我的嘴，我的鼻子似乎都被水给灌通。

我妈又在我耳边絮叨。

「这下，你总归能成为顶流了吧。」

「妈妈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可要乖一点才行啊。」

我双眼空洞，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觉得活着挺没劲的，我压腿的时候这样想，我像装了发条似的，不断旋转的时候这样想，我被其他练习生嘲笑的时候这样想……

突然，我的眼前伸来了一只手，将我从漩涡中拉了出来。

我抬头，是陈老师在温柔地笑。

8

那段时间，陈老师对我关怀至极，甚至在看到其他练习生对我讥讽的时候，会为了我而斥责她们。

他的关怀，他的帮助渐渐让我的心扉打开。

我对他说了很多，他是我第一个倾诉对象。

「我不喜欢跳舞，我也不想当什么顶流，我只想踏踏实实地学习，考试。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育千万桃李。」

我又沮丧地低下了头。

「可是，我妈的希望，我哥的希望。他们对我的期盼太重了，我妈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我的身上，她牺牲了太多了……」

陈老师摸了摸我的头。

「孩子，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