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决明怔怔看着来人熟悉而温和的脸,双眼瞬间湿润。+w,e′i`q,u?x,s¨._n¢e?t+
“你……”
他挣扎着要起身,目光片刻不敢离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不见。
“阿泗!”尹决明颤着声唤道,“阿泗,快扶我起来!”
阿泗在震惊间回神,却也是喜极而泣,他应了一声,就要上前去扶尹决明,来人却先一步上前按住了尹决明的肩膀。
“既有伤在身,就别折腾了。”
尹决明被按回床上,胸口传来的刺痛似乎都没那么明显了。
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按在自己左肩的手,有些凉,但掌心却是热的。
蓄着泪水的双眼盈盈望着来人,喉头滚动间哽咽出声,“大哥……”
一声大哥,如同开了闸门,这些时日的担忧与伤心全都化作眼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尹决明紧紧拽住那只温凉的手,那一点微弱的温度让他无比安心,他颤着唇喊道,“大哥。”
“是我。”
尹风怜惜地用另一只手帮他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而后轻拍着尹决明的发顶,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阿明,大哥回来了。”
他的目光中满是疼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y_d¢d,x~s^w?./c_o?m.”
短短两句话,尹决明咬在喉间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他死死拽着尹风的手,侧过脸埋进他宽广的衣袖间,悲伤而低沉地呜咽起来。
“大哥,父亲,父亲没了……”他像个失去父亲的孩子般在大哥臂弯间痛哭哽咽。
没人知道他的难过在心中压抑了多久。
“我知道。”尹风眼眶微红,当初在遇到那斥候时他便知道了。
但他到底没有像尹决明一样哭出来,他站在床前,身躯挺拔屹立不倒,小山一般为弟弟撑起了一片让他能够收起虚假的伪装,能够安心露出脆弱一面的地方。
他像小时候哄尹决明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颤着唇说着温柔的话,“大哥知道,大哥回来了。”
阿泗也没忍住,偏过头默默地擦着眼泪。
“当初收到传回京州的血信,我不敢信,父亲骁勇善战,身旁又有沈叔几人跟随,紫庸人想要刺杀他根本不会成功。”
“我不信父亲会在都尉府中被刺身亡。”
尹决明咬着牙艰难开口,“传信的又说你重伤坠崖,我一时慌了神,我以为,我以为你也要离开我了。”
那时的他是真的怕,他只想不顾一切跑到北境去亲眼看看。/t^a+y′u¢e/d_u·.·c/o-m-
可他身上的枷锁太多,他无法也不能凭着一腔孤勇便离而去。
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窥视,若擅自离京,他不仅找不到大哥,为父亲报不了仇,甚至可能连北境都抵达不了便会被朝廷,被皇帝按个要了他命的罪名。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将军府,关乎尹家军的生死。
所以无论他再难过,再心急,再恨也要把那些痛苦的焦灼咬碎了,一点点咽进肚子里,否则他或许连京州城都出不去。
他要替父亲,替大哥将尹家军撑起来!
但这一路他真的太艰难了,父亲的仇,大哥的生死,兵临城下的紫庸军队,形同陌路的爱人,每一个都是一座大山!
它们压在他的胸口,让他食不下咽,寝不能安,压得他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艰难。
“当时遇到那群怪物突袭,我也没料到他们那般厉害。”尹风回想起当时混乱的血战,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我派了人一直在悬崖下找你,但一直没有消息。”尹决明从宽大的衣袖间抬起头,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只红着双眼望着他,“这些时日你去哪儿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此事,说来话长……”
尹风在阿泗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下,声音平缓道,“那日那些怪物发现我之后几乎全部放弃了追赶斥候转而向我进攻。”
“怪物是没有理智的,我猜测附近定然是有操控他们的人藏在暗处。”
“那些怪物与当初在铁匠铺遇到的不同,击百会穴伤不了他们,且他们数量不少,若死战到底,朱雀卫和白虎卫怕是要损失过半。”
感受到手腕处的手收紧,尹风安抚地拍了拍他。
“我当时受了些伤,一直僵持下去对我们很不利,想要突围出去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