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卢加市“红十月”幼儿园的食堂弥漫着一股甜腻到令人发齁的气味,混杂着廉价香精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油漆稀释剂的刺鼻味道。~咸^鱼?看_书/惘. /首?发/伊戈尔·瓦西里耶维奇捏着巡查记录板的手指关节发白,胃里一阵翻滚。他本该习惯了这里的味道,但今天不一样。今天,那气味浓烈得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舌根上。
午餐时间。长长的塑料餐桌旁,坐满了五颜六色的小人儿。他们面前的白瓷盘里,堆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主食”——列巴。但那绝不是普通的白面列巴。它们呈现出一种人造的、饱和度极高的鲜艳色彩:刺目的荧光粉,中毒般的深紫,工业感十足的亮蓝,还有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酱红。孩子们的小手紧紧抓着这些色彩妖异的列巴,用力撕咬、咀嚼。粘稠的、对应着列巴颜色的汁液从他们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围兜和桌面上,形成一滩滩缓慢扩散的、粘腻的色斑。整个食堂,安静得只剩下咀嚼声和汁液滴落的啪嗒声,像一群色彩斑斓的幼虫在啃食腐殖质。
伊戈尔强迫自己走近一张桌子。五岁的阿廖沙正对付一块亮蓝色的列巴。他的小嘴周围糊满了粘稠的蓝色浆液,像戴了个拙劣的面具。伊戈尔蹲下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阿廖沙,张嘴,让医生叔叔看看你的小牙齿,好吗?”
阿廖沙懵懂地抬起头,蓝色汁液沾湿了他的睫毛。他顺从地张开嘴,发出一股浓烈的、甜腻又刺鼻的气味。伊戈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额镜的冷光聚焦在阿廖沙的口腔——牙齿表面被染成了不均匀的蓝色斑块,这还不算最糟。更可怕的是,阿廖沙粉嫩的口腔黏膜,尤其是牙龈和两颊内侧,布满了细密的、蛛网般的蓝色纹路!那些纹路不是浮在表面,它们像活着的根须,深深地**嵌**在黏膜组织里,甚至能看到极其细微的、毛细血管般的分支在纹路中若隐若现。仿佛这蓝色的颜料不是被吃下去的,而是具有生命的、主动的入侵者,正贪婪地在孩子的血肉里扎根、蔓延!
“塔季扬娜大婶!”伊戈尔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惊怒而微微发颤。他大步冲向厨房的出餐口,那里,幼儿园的厨娘塔季扬娜正叉着腰,像一座覆盖着油污围裙的肉山。她那张圆胖的脸泛着健康的红晕,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满足感,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她的“杰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伊戈尔指着阿廖沙盘子里的蓝色列巴,厉声质问,“那些颜料!它们渗进孩子的肉里了!你给他们吃了什么?!”
塔季扬娜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咧得更开了,露出被劣质红茶染黄的牙齿。“啊哈,亲爱的伊戈尔·瓦西里耶维奇,”她的声音油腻腻的,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切,“别这么大惊小怪嘛。^山\八?看`书,王· ¨毋.错_内/容!这是我们最新的营养强化配方!上级特供的!梁赞州科学院的最新技术!你看孩子们多爱吃啊!”她炫耀般地指向食堂里那些沉默咀嚼的小身影,“色彩鲜艳,激发食欲!里面添加了特别研制的维生素和…嗯…成长促进因子!卡卢加别的幼儿园可没这个福分!”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浊的光,像是池塘底翻起的淤泥。
“梁赞州?”伊戈尔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特供?成长促进因子?”他盯着塔季扬娜那张油光光的胖脸,那张脸上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对眼前这诡异景象的绝对笃定和麻木的骄傲。愤怒和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不再试图与这堵油污和谎言的肉墙沟通,目光死死锁定了出餐口旁边一个敞开的、巨大的塑料桶。桶里盛满了粘稠的、色彩混杂的液体,正散发出那股甜腻刺鼻气味的源头。旁边,散落着几包没有任何标识的、粗糙的牛皮纸袋,袋口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色彩刺目的粉末。
机会稍纵即逝。塔季扬娜被一个打翻盘子的孩子吸引了注意。伊戈尔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冲刷着血管。他闪电般伸出手,目标不是那些可疑的粉末,而是阿廖沙盘子里那块被啃了一半的、边缘还带着孩子牙印的亮蓝色列巴。他一把抓起那黏糊糊的半块东西,甚至能感觉到它微微的弹性和冰凉,迅速塞进事先准备好的厚实密封塑料袋里,死死攥在手心,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他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食堂那令人窒息的气味和塔季扬娜可能投来的目光。
他的临时“诊所”——其实是楼梯间旁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小隔间——此刻成了他的堡垒。门被反锁,唯一的窗户也被旧报纸糊死。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刺眼的台灯。伊戈尔颤抖着戴上乳胶手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锈味。他小心翼翼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