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成奕身子一僵，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什么血色。他微微垂眸，看向林砚。

林砚是在和他生气吗？

如果当时他没有头脑一热就冲上去替林砚挡了这么一下，那么就是林砚受伤了。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甚至一想到林砚捂着胳膊，胳膊上还在滴滴淌着血的那个场景，江成奕就觉得无法呼吸。

他怎么可能看着林砚在自己面前受伤啊。

第一次被一个活物咬，那种疼是江成奕都无法预料和承受的，可是在那一刻，他想的却是，幸好这个疼是他受了。如果换成林砚，那个小傻子还不知道会不会疼得哭鼻子。

他不后悔。

可是这些话，他都不能在这里说，最起码，不是这个时候。

林砚心思重，他一定是觉得对不起自己，心理负担太重。

江成奕解释道：“我就是头脑一热，下意识就挡了一下，也不知道那猫咬人这么狠。”

才不是。

“如果换成是学姐，我想我也会挡的，这个是出于本能。”

他这个人自私得很，无论何时都会首先自爆。能让他出于本能的，那是爱。

“你要是不高兴我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下次我会过脑子，好好思考的。”

才不是，下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

江成奕先前迈了一步，微微偏下头，细长的眸子锁定住林砚。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林砚这个人，这个活生生的人。

“还在生气吗？”

听完江成奕的话，林砚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本还在天空中晃荡，可是江成奕一个飞镖正中，他就丢了所有的气，急转直下掉到地上，只剩一个逞强的外壳，保护着已经掏空的内心。

所以，江成奕这是大好人，善心泛滥，才会替他挡下那一下？

林砚觉得江成奕的话合情合理，和他心里的猜测也差不多，但是莫名心情低落了许多。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幻想在里面的那个人，或许是为了他，只为了他，才会挡在他面前的。

他很喜欢被一个人保护的感觉。如果能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生命里，不顾一切地去保护他，那么他也愿意拼尽全力地去回报他。

但还是他想多了，江成奕只是个老好人罢了。

如此也好，他就不会有什么负担了。

林砚退后一步，和江成奕保持了安全距离。

“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激动。其实，我想说的是，谢谢你。”

谢谢你，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下了那份痛。

谢谢你，在我和李正楠孤立无援的时候，站出来维护我们。

也谢谢你，为了很多很多。

江成奕一楞，感觉林砚的眼神忽然变了很多，有一瞬间让他感到陌生。

江成奕逼问了一句，“那你现在，真的不生气了？”

林砚摇头，他有什么资格，和一个几次三番救自己于危难中的人生气。他只是有一点对自己生气，但凡别人对他好了一点，他就控制不住地多想，生出许多希冀，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别人。

“不是还要打狂犬疫苗吗？走吧，晚了人家就要下班了。”

医院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思绪各异。

在短短这一路上，江成奕少见地话多，还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车軲辘话的那种。

“为什么被猫咬了，也要打狂犬疫苗啊？”

“你看，刚出来那个女生是不是刚打完狂犬疫苗？怎么感觉好像哭过了一样。”

“其实吧，我真觉得什么事情也没有。林砚，你饿不饿，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江成奕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脚步一滞，还好刹车及时，不然险些要撞到林砚身上。

林砚慢慢转过身，眼神一扫刚才的失落和阴翳，饶有兴趣地打量江成奕，看得江成奕一阵心虚。

“看着我干什么？”

林砚弯起唇角，微微擡起脚，轻声在江成奕耳边问：“你……是不是不敢打针啊？”

“哈？”江成奕语调滑稽，几乎在破音边缘。

“什么？害怕打针？没有那回事。”

江成奕弯起胳膊，肱二头肌明显，“就是打一针而已，几秒钟的事，没有在怕的。”

林砚眼神怀疑，怎么看怎么感觉江成奕在骗他。他真想拿个镜子给江成奕照照，让他看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