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宋霜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一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他那双眼睛里不停地流出眼泪，看他神情哀痛，看他像疯子一般的呓语，问她手疼不疼。

宋霜月看着看着，脑袋某一处忽然被刺痛。

这样的场景，她似乎很熟悉，也很陌生。

许是陆诀不断地在她面前出现，不断激起了宋霜月的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厌恶，慢慢的，过往那些画面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不停闪过。

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陆诀看她呆呆楞着，不再情绪激动地要他走，便尝试着走向她，拥抱她。

“月儿，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陆诀伸出手，颤抖着想要环住宋霜月的背时，他身上的气息又侵入到宋霜月的鼻间，浸入她的血液。

然后，宋霜月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脑袋越来越痛了。

宋霜月头疼欲裂，蓦地，在脑袋仿似要被劈成两半时，所有的记忆一瞬之间都涌入了她脑海。

她全都想起来了。

宋霜月猛地扬手，啪一声，打掉了陆诀想要抱她的手。

陆诀一怔，与宋霜月对视时，察觉到了她目光的变化。

呆滞空茫成了凌厉坚决。

不一样了。

像极了从前……厌恶他，与他对抗的样子。

通红着眼睛，周身戒备，用刀子般的目光……剜他的心。

他垂下手，扯了扯渗血的嘴角，笑了。

笑容很无力苍白。

可同时，他也松了口气。

“月儿，你记起来了吗？”陆诀问，两人之间不远不近，他没有再走过去。

宋霜月的确记起来了。

所有的往事……寺庙，陆诀，陆慎，还有……在那间暗室所发生的事情。

记忆回来后，她也不再是个五岁心智的小孩了。

此时此刻看着陆诀，少女双眼通红，眼里的怒火不断燃烧。

对他的仇恨和厌恶已然盖过了恐惧。

她现在……不怕他了。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怕的了。

“对啊，我全都记起来了。”宋霜月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甜，眼眸弯弯，胜过天空那一轮新月。

皎洁又纯净。

陆诀长睫微颤，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手擡起又垂下。

“陆诀，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宋霜月微擡下颚，脸上的笑又一瞬消失。

夜里的风似乎都冷了起来，天上的云遮掩了月色。

庭院越发漆黑。

宋霜月站在昏暗里，冷冷质问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陆诀，你难道忘了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吗？”

“你难道忘了，你之前对我说过什么话，骂我是什么吗？”

“你难道忘了，你之前动手打了我吗？用你的权势和暴力。”

宋霜月的连声质问，令陆诀的脸色越发苍白。

他喉间干涩：“月儿，以前是我的错，我是太爱你了，可是你……”

“爱？”宋霜月嘲讽道，“恨不得把我逼死的爱吗？”

“不是。”陆诀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哑，似是有一把刀子在割他喉咙。

“不是？”宋霜月上前两步，两人距离拉近，陆诀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女眼中愤怒的血色，滔天的恨意。

全然不似以前那般娇俏的模样。

“我恨不得杀了你。”

宋霜月一字一句道。

陆诀将这话听了去，嘴唇都白了。

那双桃花眼也瞬间干枯。

良久，他惨笑一声，擡手想抚摸她的脸，却被宋霜月干净利落地躲开。

“如果这是月儿所希望的……”陆诀垂眸，盯着宋霜月的脸笑道，“那月儿便杀了我吧。”

少女眼瞳闪过些微的惊愕。

下一刻，一道刺目寒光闪过，陆诀把身上的匕首放到了她手心：“我的确罪孽满身，”

“死在月儿手上，也算是一种解脱。”

他扬起剑眉，桃花眼中溢出笑意。

看不出真假。

冰冷的刀刃贴着手心，宋霜月手抖了一下，随即，她一咬牙，紧紧握住刀柄，当真将匕首刺了进去。

刺进了陆诀胸膛。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