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要来，朴智旻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待，和田柾国说了个时间和地址。田柾国到的时候，朴智旻拎着个工作牌在路口等他。

“把这个戴上，不然待会儿会被拦着。”

两个人顺利进入到剧组围起来的一条巷子里。

“泰亨还在楼上，今天的戏要到晚上十点以后。”朴智旻指了指旁边筒子楼二楼的某个阳台。

田柾国：“我能上去看看么？”

“应该不行。上面地方太小了，导演把无关的人都赶下来了。”

田柾国点点头，只好在楼下等。

阳台外和对面的楼栋里都放了不少摄影机和轨道，偶尔还能听见楼上房间里的讨论声。

忽然，金泰亨就从房间里冲到了阳台边上，作惊恐状地跌坐在了地板上，一堆设备也跟着金泰亨移到了阳台边上。一个面相凶狠，糟蹋狼狈的男人握着一个空的啤酒瓶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到了金泰亨面前，忽然大吼一声：“你这个废物家夥——”

举着啤酒瓶就往金泰亨的脑袋上砸去。金泰亨抱着头，身体往旁边缩了一下。啤酒瓶在他耳边爆开，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咔——再来一遍，正面镜头再给近一些，仁赫，被吓到的表情再多一点，这是梦核，梦核！给我更夸张的表现，ok？”

换了三个啤酒瓶，这个镜头才算结束。为了镜头的连续，金泰亨在原地没动弹。化妆师立刻上前给金泰亨的脸上补上了血迹和擦伤的痕迹。

后续镜头立刻开拍。

田柾国就在楼下盯着金泰亨蹲着的背影看完了全程。刚刚第一次砸啤酒瓶的时候，他的心也立刻是揪了起来。朴智旻解释是道具，他才堪堪松了口气。

看着金泰亨被那个醉酒的男人吼到浑身颤抖地蜷缩在阳台边上的时候，他竟恍惚间从那个背影中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一些不好的回忆被无端挑起。田柾国有些恍惚。慢慢回过神来时，想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金泰亨害怕的样子，虽然只是演戏。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后，金泰亨才算结束了一天的戏份。下楼见到田柾国的时候，金泰亨还是个大花脸，脸上伤痕和血迹斑驳，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好像没一处干净整洁的地方。只有那一双疲惫的眼睛在见到田柾国之后稍稍亮了一些。

“下次直接去酒店等我好了。”金泰亨一边说道，一边拿卸妆巾对着路边的一块反光的瓷砖擦脸。

“我来吧。”田柾国从他手里接过卸妆巾，捏着下巴把他的脸蛋摆正后，开始轻轻地帮金泰亨卸妆。

金泰亨没反对，只是两人这么在路边对站着，眼神没地方放，只能看着地板，又或者是望着对方。

“嘶……”

田柾国擦过脸侧一处血迹，金泰亨皱起眉，叫唤了一下。

田柾国不敢动了，下意识凑近去看，发现真是被道具划破了个口子。

“怎么还来真的啊？”田柾国皱紧了眉头，轻轻朝着伤口吹了口气，金泰亨闭上了一只眼。

“道具也不能太假……喂，你离太近了。”

两个人的眼神忽然撞在一起，一个有些严肃，另一个则略显无措。意识到对方离得太近的时候都忽然又变得局促起来，没敢在剧组里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显得过于亲昵，反倒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升出一股子暧昧出来。

金泰亨找了把镜子塞到了田柾国手里，自己重新开始对着镜子卸妆。

金泰亨看见自己卸了半边妆的脸，笑着说了句：“你来也真会挑时候，今儿怪丑的。”

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像自己从前会说的话。

田柾国盯着金泰亨那张脸看了一会儿才回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金泰亨感觉到一只大手抓了抓他的头发，拇指抚过了他的额尖。

他从镜子里擡眼，看到那个少年明亮的眼神，那个家夥正冲着他傻笑。

他莫名其妙也会跟着勾起嘴角：“注意点。”随即又望了眼四周，工作到深夜的剧组人员都在赶着收拾设备。

朴智旻还在对面的路灯下不知和谁打着电话，看那笑脸盈盈又殷勤的表情就知道估计还在和人对接工作。

“看谁呢？”田柾国小声说道，“你男朋友在这儿。”

金泰亨转回目光，看见田柾国冲着他摇了摇镜子。

“当然是看……”

正要回答，路边狭窄的楼梯间下来两个人，是导演和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演员。那人现在看上去虽然说不上是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