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铜骨阶梯
裂隙之中,空气仿若凝着黏稠的铜腥味儿,令人几欲作呕。李二牛刚把布鞋踩上地面,鞋底便迅速结出了蛛网状的锈斑,好似被岁月的利刃狠狠划过。阿蛮手中的蛊笛悠悠燃起幽蓝磷火,在这诡异的微光映照下,他们瞧见了脚下蜿蜒曲折的阶梯。每一级台阶,竟是用人骨浇筑铜汁制成,那骨缝之间,密密麻麻地镶嵌着算珠,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便是‘九幽算盘阶’。” 青铜棺少年手持锈刀,轻轻点在台阶上,只见刀尖的星纹与骨缝里的算珠产生共鸣,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但凡踏错一步,便要清算前世所欠的债务。”
李二牛听闻,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掌心也悄然渗出冷汗,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 我前世能有什么债啊?”
“呆子。” 阿蛮轻嗔一声,手中银簪轻轻扫过第三级台阶,簪头的蛊玉瞬间映出模糊的人影,“你瞧瞧这骨缝里的算珠,每一颗都记着某人的情债、命债、钱债……” 话说到一半,她却突然顿住,簪尖正对着一颗刻有青藤纹的算珠。
青铜棺少年见状,猛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神色凝重地说道:“别碰。这是你母亲当掉的第一缕情丝。”
妙真醉意朦胧,脚步踉跄地数着台阶:“一阶抵十世利息,二阶算百年阳寿……” 突然,她一个不稳,酒葫芦重重地撞在阶旁的铜碑上。刹那间,碑文竟渗出黑血,显出道门初代掌教的生辰八字。
“无量孽债!” 妙真指尖微微发颤,满脸震惊地说道,“清虚师祖的生辰…… 竟与魔界血祭日重合……”
二:活当铺
沿着阶梯走到尽头,一座宏伟的青铜大殿映入眼帘。万盏人皮灯笼高悬于穹顶之上,灯笼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当票条款,其中最刺眼的一条泛着刺目的血光:“典当物:妖族童女三千,当期:永世,利息:每甲子增一成魂魄。”
柜台后面传来金错刀刮骨般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朝奉戴着半面铜钱面具,正专心致志地将妖族少女的脊骨穿成算盘。“客官要当什么?” 他头也不抬,声音冰冷地问道,“阳寿?情丝?还是……” 话音未落,刀刃猛地指向阿蛮,“这位姑娘的巫蛊血脉?”
阿蛮见状,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震惊道:“你认得我?”
“自然认得。” 朝奉面具下传出黏腻恶心的笑声,“六十年前,你母亲在这里当掉了自己的巫蛊心。当期百年,利息是……” 他慢悠悠地掀开账簿,某页上黏连着一片干枯的心脏组织,“你的命。”
青铜棺少年听闻,猛地扯开衣襟,胸膛上的星纹投射在柜面上,高声说道:“当六十年前的巫女契约。”
瞬间,大殿陷入了死寂,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朝奉面具 “咔嚓” 一声裂开半面,露出一张腐烂不堪的魔族面孔:“契约残片在三生池底,不过……” 他轻轻弹指,掀起账簿,纸页间爬出铜钱状的蛊虫,“得先还清巫女欠下的利息 —— 三万六千斤妖族魂火。”
三:三生算珠
阿蛮见状,银簪猛地刺穿账簿,蛊血在纸面上迅速漫延,化作南疆古语:“债主已死,当票作废!” 被刺穿的纸页突然渗出黑血,缓缓凝成钟离衡的虚影:“傻丫头,你以为巫女为何要斩情丝?她早知你会来……”
柜台轰然崩塌,露出下方沸腾翻涌的血池。池中浮沉着数千枚 “钟离” 铜钱,每枚钱眼都困着一个妖族魂魄。李二牛怀中的米袋剧烈震动起来,一粒糯米挣脱麻绳的束缚,坠入血池,竟化作一位白须老者。
“这是…… 老掌柜?!” 李二牛满脸震惊,忍不住惊呼出声。老者虚影向他作揖说道:“少东家,老朽当年质当性命,就为今日助你……” 话还没说完,汹涌的血浪便将他吞没。
妙真突然将酒葫芦倒扣,醉眼中映出血池深处的青铜算盘,高声喊道:“无量轮回!这是用转世魂魄炼的往生算盘!” 她指尖蘸酒画符,符咒触及算珠的刹那,大殿穹顶显出道门七子的本命星图。
青铜棺少年割破手掌,将鲜血染在星纹上,然后猛地拍向算盘。在万千冤魂的尖啸声中,血池缓缓升起七盏青铜灯 —— 灯芯竟是道门七子的金丹,灯油泛着妖异的青金色。
“清虚、玉衡、开阳……” 妙真逐个念出灯盏上的刻名,醉意瞬间化作滔天怒火,“六十年前道门宣称七子闭关,原来都被炼成了灯油!”
四:米破千钧
钟离衡的狂笑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这些金丹可抵三千年利息!” 话音刚落,一座青铜巨像拔地而起,掌心魔纹凝成铜钱状的囚笼。
李二牛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