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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某家居酒屋的包厢内。
“不瞒你说,我在得知要来宫崎这边拍摄消息的那一瞬间,感觉都要热泪盈眶了。”
“喂喂,有这么夸张吗?”
刚刚进入不惑之年的雨宫五郎看起来与过去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气质要更加稳重和踏实了些,起码现在是不会也不好再做出在病房里给病人们现场播放自己单推主演的影视作品了。但这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沉淀下来的气质却在和北川凉单独相处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又被丢了个干干净净,这位高千穗町国民健康保险医院妇产科有口皆碑的主任医师此时正相当头疼地揉着眉心,看着坐在他对面对着他大吐苦水的北川凉,有些无奈地吐槽道:
“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实在太容易让我幻视成我这些年里见过的那些患得患失,精神状态大起大落的孕妇家属了。”
“我现在还巴不得马上就成为孕妇的家属。”
北川凉一口撸完一整串的烧鸟串,将签子随意地扔在桌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咚地喝完。
“我记得凉一两年前不还是完全不急的吗?好像一直在这种事上急的都是爱吧,怎么现在还反过来了?”
相比于北川凉,雨宫五郎则是拿着一根烤鸟串细嚼慢咽,倒不如说北川凉的那种吃法在日本这边才算异类,毕竟对于一般的社畜来说,三五根串和两碟冷盘就够他们在这边就着酒喝上好久了。
“也没反过来,差不多就是从单方面意愿变成夫妻共同意愿了而已。”
说到这里,北川凉也是放下了手中的吃食,郑重其事地抬头看着好友雨宫五郎开口道:
“你知道的,爱都要三十岁了。”
“嗯,凉这么一说也确实,再拖下去感觉就要变成大龄产妇了。”
北川凉扯了扯嘴角,虽然他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其实更想表达的还是某个如狼如虎的概念,如果只是一个人还好,再加上北川瑠美衣,他这次跑来宫崎简直都快要算是连夜逃离了。
“等这次拍摄结束的时候,我想去看看五郎你的女儿,上次好像还是他满岁的时候抱过一次来着。”
“那都好两年前了,现在可是都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臭美的要命,最喜欢的就是跳舞,上次还在这个项目上拿了一等奖。”
一谈到自己家的孩子,雨宫五郎的话也是多了起来,就像他几年前和北川凉说的一样,他的原生家庭确实相当不幸,甚至连最终的职业选择都是在外祖母的‘误会’下的被迫,并因此放弃了一直向往的外科医生,但就是这样,他才会希望能再创造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就连他阴差阳错选择的这个妇产科医生的职位,也在最终让他能够亲手地将自己的孩子给接到这个世界上。
在聊完了各自家庭的话题后,两人便天南海北地阔谈起来,作为演员的北川凉和作为医生的雨宫五郎是从来不缺故事的,那些他们日常中所见到的、所听到的,主动参与的和被迫旁观的,从中学到的与因此放弃的慢慢地填满了整个屋子,最后随着最后一点茶水的倒干和闭了许久的门的再被推开悄然地再次散去。
他们依旧如过去的很多次一样在宫崎的山林间漫步,却并没有往那个熟悉的公共墓地的方向去,因为在漫天的星光下,北川凉一点点地和他讲完了十七年前在这里死去的那个女孩子迄今为止的第二次人生。
就像听到了一个已经完结很久却依然记在心底的某个老故事的另一个好结局一样,北川凉看到雨宫五郎相当畅快的笑声惊起了林间栖息着的一整群乌鸦掠过天空,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正微微地颤抖着。
最后,他们两个男人一起七歪八扭地下了山,骑着租来的二轮电动车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漂移到了医院,因为雨宫五郎今天还有夜班要上。
北川凉高高地挥着手和他告别。
雨宫五郎说明天就要把当年天童寺纱利奈临终前托付给他的,他也一直用心地保存到现在的那些周边全部打包给还在东京的北川瑠美衣寄过去,虽然放在最上面的那张《哈姆雷特》的海报已经边角微卷有些泛黄了,但总归还是完完整整的。
他还说他一直都很想成为一种人,一种能一辈子只用生活在与自己同样软弱、同样善良又同样温暖的人们中间的人。
毕竟,如果能免受痛苦地度过一生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去特意地追逐痛苦。
几年前的时候,星野爱曾经和他共演过《哈姆雷特》,她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