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虽然语气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和客气,但其中似乎又夹杂着其他的一些什么感情,北川凉看了对方那略带了几缕皱纹的眼角和瞳孔一会儿,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回答道:
“好,那就打扰您了。”
将车子在附近的停车处停好,北川凉跟着对方的步伐走进了黑川赤音的家,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黑川赤音直接跑进了自己房间里又关上门的身影,心里倒是已经有了几分隐隐的猜测。
主动地站起身,微微弯着腰用两只手从端茶过来的赤音母亲的手里接过刚刚泡好的茶水后,北川凉这才重新坐下,等待着对方的开口。
坦白地说,或许是由于他自己身份的缘故,在之前和黑川赤音的母亲交流的时候,北川凉总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相当明显的拘谨和不自然感,特别是在黑川赤音的父亲去世后,对于他这个一念就能决定自家女儿演艺生涯的‘大人物’,对方的态度就更是如此了。
但在现在这个时候,这些过去的情感却好似在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黑川赤音的母亲难得自然地正视着他的眼睛,脸上的神情一片严肃,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
“北川桑,其实这些年里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对小茜以及对我们家的照顾,我虽然不是特别懂这些,但是也知道你是小茜的表演老师,小茜能成为现在这样的大演员,和你的帮助分不开。”
不等北川凉开口谦虚两句,她又语速不停地继续说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现在才会愿意坐在这里和北川桑去说这些话。”
虽然黑川赤音早就和她说明了全部的想法,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阻止女儿,甚至依然会像之前一样去无条件地支持女儿,但在这个最后的关头之前……她还是想要去单独地和北川凉说说话。
以黑川赤音母亲的身份。
北川凉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景,毕竟不管是爱和瑠美衣,抑或是有马加奈,他和她们之间可都是没有这种拜家长的环节的。
想到这里,北川凉也是重重地深呼吸了一次,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放在了双膝上,在透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打开的,虚掩着的房门的门缝里的黑川赤音的注视下,很诚恳地向这位母亲稍稍地弯下了上半身。
北川凉的语气很坚定,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同时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倒不如说,他就是要让正处于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人都听到才对:
“我喜欢小茜。”
他直视着黑川赤音母亲的眼睛,同时将身子微微侧向了客厅里供奉着黑川赤音父亲牌位的佛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喜欢您的女儿黑川茜。”
“我的余生,愿永恒地与她共度。”
第三十六章:情知所起,一往而深
要如何去判明他心中对有马加奈和黑川赤音这两个后辈的感情呢?
在过去两年难得的赋闲时间里,北川凉很多次都会不自觉地向自己发问,在有马加奈和黑川赤音静待着时间和成长时,静待着去完成她们之前与他的那个约定时,北川凉本人也一直在自我求索着问题的答案。
或许是由于在今天《东京blade》的拍摄片场里,又一次地看到了两人又像十年前那样就着演技的流派问题而争论的熟悉场景,在有些感慨和一点点的好笑之余,北川凉同样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过去的很多东西,顺着演技流派的这条记忆线向时光长河的过去一路溯源,突然有些恍惚地在发现这个问题早就在那时候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有马加奈是当之无愧的表现派,而表现派的一个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对一切外在表现技巧的重视。
形体、声音、语言,一切拥有表现力的外在都被给予了特殊的关注,对于表现派的演员来说,她们所要做的,就是能够随心所欲地去驾驭它们,而在这其中,声音训练又是最重要的那一环。
北川凉迄今仍然记得他前世的演技老师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告诉他“真正合乎分寸的音调变化具有不可估计的力量,一声音调高低恰合情境的喊叫,要比世界上所有那些漂亮的外部动作更能感动观众。因此,演员首先应当研究发音”,告诉他要将声音训练到“特别柔驯、富于表现力和音调变化”的地步。
同时,还需要根据角色的要求而变化,温柔、圆滑、巴结、嘲讽、粗鲁、急切、仁慈、失望,所有的情绪都要掌握,就像是把握从洞箫到号角之间的一切的音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