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他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
“老李,往后就蹲那旧驻点了?话说你们玄镜司油水也不薄,怎地那驻点寒酸得跟破落户似的?”
“赶紧向上头哭哭穷,讨笔银子,起座新衙门才是正经。?零~点^墈*书, _追!嶵^辛¨蟑_洁?”
李正峰顺杆就爬:
“正有此意!回头就让底下的小番们写折子递上去。”
“到时候还得仰仗二位大人,帮忙踅摸块风水上佳的宝地,才好动土安基啊。”
杨开封微笑颔首:“好说,好说。”
杨武涛却把脸一板:
“只是嘛……咱们杨家在府城的地皮,倒也攒下不少。前任那位千户爷,也曾动过心思。”
“奈何祖训如山——‘地契如命,不售外姓’。祖宗规矩压着,这事儿上,兄弟我怕是……爱莫能助喽。”
李正峰故作惊愕:“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八封忙打圆场,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武涛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来,老李,满上!再饮一杯!”
三人推杯换盏,酒兴正酣。忽听门外林胡的声音急吼吼传来:
“李爷!有急事!”
李正峰被打断,语气不悦:
“何事惊慌?没见我与‘府尊大人’正吃酒么?”
林胡隔着门急道:“有人告状!家里闹妖鬼了!”
李正峰“腾”地按桌而起,一脸凛然正气:
“哦?竟有妖邪作祟?进来说话!”
林胡推门而入,先冲杨氏父子草草一揖:
“是雅婷姑娘来报,咱们驻点门口,乌泱泱跪了一群人喊冤呢!”
李正峰冲杨开封一抱拳:“二位大人,实在对不住!酒兴正浓,偏撞上这等火烧眉毛的急务。′1-3\3,t·x_t..?c/o.m′”
“在下得去瞧瞧!新官上任,板凳还没焐热就碰上陈年积案,怕是块难啃的骨头,耽搁不得!”
杨八封道:“公务要紧!你我相聚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半刻。”
李正峰脚下生风,快步下楼。
刚踏上街面,林胡便凑近低声问:
“里头……没难为您吧?”
彭志也瓮声瓮气地关切:“那俩老小子,没给您下套吧?”
李正峰失笑:“他们能奈我何?这杨家,果然是地头蛇做派!”
“我堂堂千户,新官上任,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稳当,他们就急吼吼想把我圈进他们的羊圈里!”
“还不是一般的圈法,你们猜他们想干啥?”
“干啥?”两人异口同声。*精·武\暁~税′罔· ¢更_歆¢醉¢全!
李正峰冷笑:“说要建新衙门得买地,杨家祖训,‘府城地皮不卖外姓人’!”
林胡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他们这么野?难不成想逼您改姓杨?”
“八九不离十!所以你小子还算机灵,知道半道杀出来搅个局。”
“冤枉啊李爷!小的真不是去打岔!是真有人敲锣打鼓来报案啊!”
李正峰赶回驻点。
得知眼前这位就是玄镜司新来的千户大人,屋里挤着的十来口子人,“呼啦”一声全矮了半截,男女老少,拖家带口,跪了一地。
李正峰忙扶起为首的老者:“老人家,快请起!遇到何事了?”
他目光扫过这一家子,个个面有菜色,精气神差得可怜。
老者形容枯槁,孩童惊惧不安,身上粗布衣裳补丁摞补丁。
汉子们皮肤黝黑如铁,手掌糙得能刮下二两茧子;
妇人们蓬头垢面,发髻随意挽着。
一看便是靠力气刨食的苦命人。
果然,那老者浑浊的老眼含泪:
“求青天大老爷救命!俺们买了座凶宅!宅子里闹妖精鬼怪!闹腾好些天了!实在活不下去了!”
“莫急,细细道来,究竟怎么回事?”
老者抹了把脸:“大人明鉴,小老儿姓方,村里都叫俺老方头。”
“前几年,俺们一家子从乡下投奔亲戚来的府城。”
“亲戚家也艰难,所幸俺和几个儿子有膀子死力气,就在城里给人扛包拉车,挣几个血汗钱,省吃俭用,好歹给儿子们娶上了媳妇,半月前还咬牙买了座房子安身。”
“俺家人多嘴多,得买大房子。可府城的地价,贵得能吓死牛!一首凑不够数。
约莫半月前,中秋刚过,有人急着出手一栋二层木楼,位置是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