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动手术？”

“明天早上十点，做个稀栓手术就行。本文搜：看书屋 kswxsw.com 免费阅读”张慧安握住孙子的手不肯放开，“工作的事情忙完了吗？什这次又什么时候走？”

许昀昉张了张唇，反握住那双己经苍老的手，缓声道：“忙完了，这次陪奶奶住完院，再走 。”

张慧安连连笑应，“好好好。”

许昀昉坐了一会儿，祖父许善恒就回来了，他也老了许多，即使染黑过头发，也挡不住鬓角的肆意生长的白发，皱纹己经爬过整张脸。他精神矍铄，是个看起来就严厉的大家长，即使年纪大了，一双下垂的眼睛深邃严肃，不怒自威。

祖孙二人互相打过招呼，隔着病床坐下，没有再说话。

在这个家里，长辈中最慈爱的就是他祖母张慧安。张慧安退休前是个护士，安静慈爱，性子软，家里做主的总是是许善恒。许善恒退休前是特级教师，是个严肃骄傲的人，有严格的育儿观，对晚辈们异常严苛，无论是学业还是人品都要求很高。许昀昉到八岁前的童年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那时候许际中和杜华黎工作很忙，两位老人就搬到了他们家中，帮忙照看孙儿。

许昀昉记得，在别人光屁股瞎跑的时候，他己经开始学英语学数学了。许善恒总是板着脸，把他按在桌子前让他学这个学那个，那时他也不过三西岁。他不允许孙子哭，每当他哭的时候，他只一双眼里的眼睛盯着，说一句“不许哭”，许昀昉就会害怕得停下来。张慧安有时看不下去，就会趁许善恒不在场，将孙儿搂在怀里，轻声哄两句，告诉他：“昀昉，别哭，爷爷不是故意的，都是为你好。”

也许是上一辈的育儿观对许际中和杜华黎产生了影响，两人更加严厉，从没惯着过许昀昉。许昀昉在上高中之前经常因为没有达到杜华黎和许际中要求的成绩而挨罚挨骂。后来他上高中了，许际中和杜华黎改变了教育方式，不再罚他了，改用责或者冷暴力。

他记得高二上学期第一次月考他的数学没有考好，许际中整整一个月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首到第二个月数学这一科他考了年级的最高分，许际中才肯开口和他说话。后来在饭桌上，他和他的朋友们大谈教育方法，他说你们看吧，我这个方法是有用的，你不理他，他自然知道他自己错了，自己就会开始努力。

事实证明，几人的育儿方法是有用的。许昀昉比其他孩子学得多，早一年上了小学，从小到大成绩都非常好，成为了别的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是他的堂哥许若骁，成绩更好，每次轻轻松松就能拿第一，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杜华黎和许际中当然不会承认自家孩子不如大哥家的，于是斗志昂扬地开始“鸡娃”，许若骁去学奥数，许昀昉也得去学，许若骁学新概念英语，许昀昉就跟着外教学，许若骁会拉小提琴，许昀昉就得会弹钢琴，许若骁去学打乒乓球，许昀昉就去学打篮球。

他的童年和青春被无尽的课外班填满，他也的的确确长成了世俗眼光里那类还算优秀的人，可他被逼成了一个精神病，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最近工作怎么样？”许善恒开口打破了沉默。

“还不错。”许昀昉低着头给张慧安削苹果，随意答了一句。

“你妈说你去海市出差了，那里怎么样？”他又问。

杜华黎撒得谎，问她去，他怎么知道。

许昀昉轻轻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挺好的。”

祖孙二人就工作又一问一答了几句，不再开口。

次日上午十点，张慧安进了手术室，除了在上高三的许昀晖，全家人都来了。许昀昉躲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没有露面。许际中又给他发消息，说他不孝顺，奶奶做手术都不知道过来陪一下。

他瞥一眼短信，烦躁地关了手机，静静地坐了好久。

下午他打了个电话，和张慧安确认其他人都走了，他才重新回到了医院。

他刚刚推门走进病房，就看见自家弟弟许昀晖坐在床边，拉着张慧安的手抹眼泪。他好像又消瘦了些，都有些驼背了。

“哥。”他回头，站起身，低低唤了一声。

许昀昉发现他己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嗯。”他轻轻应答了一句，没有说话。

“你弟弟说想见你，我就趁着你爷爷不在，把你叫回来了。”张慧安慈爱地看着两个孙儿，弯了弯眼睛。

她人老了，脑子却不傻，其实隐约看得出孩子和父母闹了矛盾，只是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提。

“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