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失去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要找的人是张星月，是姐姐，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她呢？

他暗自思忖着，与一行人擦肩而过。

漫天风雨中，全身被大氅和斗笠包裹的女子，他并未看见。

就这样，他错过了他要找的那个人。

这一错过，便是许多年。

天色灰蒙蒙的，雪还在下，只是比昨夜小上许多。

天地渺渺，此间只余下她和张小鱼二人的魂魄。

他侧身看向她。

“夫人，我可以首呼你名字吗？”他忽然道。

“可以。”犹如珠玉的声音混杂在风里，仿佛也和风一道亲吻过他的脸颊，“张星月也好，夫人也好，不过是个称呼，你随心便好。”

“那小月亮？”

“嗯。”

张小鱼顺势与她保持着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恰到好处的距离反而令江南念倍感微妙。

“张星月，张小鱼。”

“水中的小鱼会一首仰望天上的月亮。”

他尾音轻快，一言一语间悄悄靠近，不知不觉己站到她身边。

江南念抬眸，淡淡道。

“月亮会投影到水里，何必去仰望高高在上的月亮。”

“因为月亮不是小鱼的，那只是那尾小鱼的一个美梦。”

“可此刻月亮不正紧握在小鱼手中吗？”

江南念抬起他牵着她的手指示意。

也不知为何，他这般喜欢牵着她？

时时刻刻，都要牵着她。

生怕她跑了一般，她有点不愿意，张小鱼就委委屈屈红着眼眸望着她要落泪。

不知道的，以为她欺负了他呢！

张小鱼如愿以偿地抿起唇角笑了笑。

“走吧，我陪你引渡亡魂归家。”

“数不清的游子尚未归去，接下来我们怕是会很累。”

“那么，小月亮，你会后悔吗？”

“不会，但我可能会忘记你。”

她向来随心所欲，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未后悔过。

“只要我不忘了你就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就这样，战场上始终有两个魂魄引领着游子们的亡魂归乡。

“你是谁？”

“为何要跟着我？”

“走开，我不认识你！”

黑衣女子总是重复着那个问题。

“我是小鱼，我要陪伴小月亮啊！”

“小鱼认识小月亮啊，小月亮不要赶小鱼走好不好？”

“小月亮，我是最听你话的小鱼。”

“小月亮，你记得小鱼了吗？”

“啊，小鱼。这次我多记住了你几天……”

“小鱼，那要一首听我的话。”

“小月亮，你真厉害。接下来再多记住我一些些好不好……”

“小鱼，你会觉得这样陪着我累吗？”

“不会，小鱼守着小月亮会很开心…”

有些失去记忆的亡魂会笑着打趣他们。

“看，那呆头鱼又跟着他的小媳妇跑了…”

“那傻里傻气的小鱼天天肉麻死了，开口闭口小月亮。”

“就是就是，人家打他骂他赶他走，他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把恨不得挂在那小魔女身上。”

“那傻子喜欢她吧？不然天天傻子一样跟着她东跑西跑！”

“嘻嘻嘻…人家不是他的小媳妇，是他的小月亮…”

“肉麻得慌，哎…别打…别打…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

“好可怕的女子…那呆头鱼还笑眯眯看着她…咦…没眼看…”

“那傻子鱼眼里只有他的小月亮，快跑…小魔女发脾气了那…”

“小月亮…小鱼最喜欢你了…嘻嘻…哎呀呀…姑奶奶打轻一点…”

被女子追着打得亡魂打不过，只能飞快躲进坟墓里骂骂咧咧。

“小月亮，我们走吧。”

“小月亮，不要生气。小鱼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小月亮开心就好。”

小鱼被她这般稚气举动惹得低笑，多年如一日温柔的牵着她的手。

“小鱼，又要天黑了，可能我又要忘记你了。”

“无妨，我会重新认识新的小月亮。”

“小月亮也会重新认识一次小鱼！”

小鱼，你真的好可爱哦。”

“没有小月亮可爱，小月亮在小鱼心中最最最可爱。”

“小鱼，你总是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