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默默给路向南递上一杯温水。¨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μ容>
路向南很少谈论家世,更少像这样情绪外露。
作为新生代演员中“卷王中的卷王”,路向南的工作态度让人总觉得她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委屈,才会如此拼命抓住机会。
实则,完全没有。
她近乎自虐的敬业精神背后,或许是对某种身份的逃离。
当然,更多的是证明。
证明她不是他们口中的“大傻瓜”。
证明她靠自己的双手也能获得尊重与话语权。
路向南仰起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没由头地来了一句。
“其实,我疏远她不仅是因为那些话。”
“而是,我发现...我也隐隐约约那么觉得了...”
江宁察觉出路向南的不对劲,刚想制止,路向南就猛地一下歪过头看着她。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江宁从未见过的暗色,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
“让我说完吧。”
路向南声音很轻,睫毛在阴影之下闪着细碎的泪光。
“人有时候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黑暗面。”
“我总以为自己跟大院里的那些人不一样——”
“可是,当我被粉丝骂,当我听到别人对我的评头论足,当莫须有的流言强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想的是...他们该永远闭嘴的...”
“一群冥顽不化的乌合之众,别人稍微煽风点火就失了主见,凭什么让他们享受我努力获得的劳动成果?”
“对,我当时确实那么想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到可怕。!q~i_u?s*h¨u,b.a+n/g_.,m^e*”
就像路向南所说,人心总是有阴暗面,甚至连自己不敢首视。
但是,当江宁听到路向南剖析的独白时,第一反应居然是心疼。
人又不是标本,是不能完美无缺的。
可是,大家对于好人的定义严格到了极致的地步。
一个诈骗犯可以只凭借爱女儿就洗白为“罪不致此”。
而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孩只因为染了粉头发就变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宁看着难得有活人缝隙的路向南,开口宽慰。
“君子论迹不论心,别对自己太严苛,南南。”
路向南看着江宁,泪珠顺着嘴角滑进唇缝。
“不严苛不行呀——”
“我怕我跟湉湉变成一样的人,我爷爷最憎恨的那种人——”
“江部长,你知道为什么我一首不敢动用国家给我的权力吗?”
“小时候我跟湉湉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撒点饼干屑想看它们能不能搬走。(a?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_快a”
“看着它们为了那点人类看不上的东西,忙得晕头转向。”
“隔壁的男孩跑过来往蚁穴里灌水,没人制止他,反而我们看得津津有味。”
“谁在意蚂蚁活不活得下去呢?”
“在某些人眼里,普通人就是那些蚂蚁。”
“所以,我一点权力也不敢动。”
“我怕当我习惯了俯视的角度,随手洒点面包屑都能接受到别人的感恩戴德,看着他们为争夺那点蝇头小利撞得头破血流。”
“权力这副眼镜,当没有承担足够的责任就戴上去,可能连自己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慢慢的...也取不下来了...”
路向南与江宁不同,江宁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当然,无可厚非,在此过程中她大概率也调动了一切能利己的资源。
可是,国安部的部长不是那么好当的。
在其位,谋其政。
但凡涉及到重大事件,她是第一个被追责的人。
可是,路向南有什么呢?
她没有任何责任,就能享受地位与权力。
就凭她运气好,绑定了系统?
就凭她背景足,投了个好胎?
其他人可能会理所应当、坐享其成——
但她是路向南,她不会。
她甚至怕利益熏心,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
江宁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路向南,只能轻轻将手覆在路向南的微微颤抖的手上,为她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