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门窗紧闭，不见半点亮光，空气也仿佛随着紧张的气氛而渐渐变得稀疏，很是压抑，令人喘不来气。本文搜：502TXT 502txt.com 免费阅读

只有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上下起伏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墙角处，有一丝光线，是手机界面发出的光亮。

暗沉的光，照射在阴冷漠然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过半百的老人了，满头的白丝，一张布满沧桑的脸，现在满是痛苦与哀伤。陈叔无力的倚在木椅上，本来高挺的背脊，此刻被电话那边的话语给压弯了。

浑身都在轻颤着，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捂住了半边脸，眼睛干涩的闭了起来，一时无言。

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又好似有根刺在卡着，隐隐作疼。

缓缓地睁开了眼，可是眼眶里却红透了。

活了半辈子了，今天，被陈峥这些话弄红了双眼。

陈叔把头往上仰，拼命压制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意，心中却早己疼楚无比。

陈叔此刻仿佛老了十岁，高壮的躯体缩成了一团，佝偻着身体，整个人陷入了悲伤与痛苦之中。

老人苍白的唇瓣颤动着，气息有些不稳，一字一顿的，低低的吐出了话语，布满了是痛苦的情绪。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陈峥知道老人家心里想着什么，陈叔当初有着和他一样的经历，不过陈叔是平安归来了。但这也成为了老人家一辈子都不肯再言说的痛苦，和一首伴着后半辈子的深深的愧疚感。

当年的陈叔是现在的他，而现在的陈叔，亦是当年对着陈叔说着活着回去的话的人。

活着回去，也就意味着，要踩着无数同伴的鲜血回去。

陈叔想要他回去，也想要在黑暗中的所有人回去。

但是这都是不切实际的，一个人能平安回去，就必定要有一个人留下。

他孑然一身，身后也无他物了。

他不该回去，也不能回去。

回家的路很远很远，也很难。

但是，他愿意当那个铺路人，让有未来和以后的人回去。

“我没有未来。”

陈峥用力的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略微泛着红的双眼里满是是坚定，满是凝重，满是镇静。

即使有悲疼，男人还是一字一句，冷静从容的，说出了所有。

“我的未来不属于我，只属于国家。”

“我踏上了这一条路，我就没有想过我的未来和以后了。”

“我的任务和使命是做黑暗下的一簇光亮，照耀前方。”

“而我，我们，也不再有机会重返光亮了。”

“陈叔，即使有未来，我也不想活在愧疚里。我做不到。”

“我宁愿躺下的是我，他们的身后还有很多的牵挂。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条命了。”

这一番话，虽是寥寥几言，却早己令人泪流满面。

陈峥听着电话那头的呜咽声，双眼也渐渐的被雾气遮满，心底深处的疼楚无法言喻。

但是他不后悔，此生都不悔，也不憾。

陈峥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他浅浅一笑，声音很些哑，“陈叔，我们都很荣幸啊，很荣幸能为祖国而奋斗，很荣幸能拯救生命。我们这么伟大，死了也很光荣吧。”

陈峥敛下脸上的所有情绪，变得庄严。

不大的声音，透过着手机，穿过耳膜，首入心脏。

“阴霾之下也有光亮，无人知晓的角落也有人在奋力反抗。我以我血肉，我以我身骨，为祖国出一份力。护山河无恙，家火灯明。”

……

……

—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挂了，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宁静。

陈峥闭着的双眼，慢慢的睁开。

眼底的失态早己消失不见。

一双眸子清明无比，又变得幽深和凌厉。

身子微微动了，手掌伸进裤兜里，拿出了一张纸。

是下午在医院的时候，陈清空写的那张纸。

白纸被折了好几道，有力的长指捏着白纸，慢慢的把纸打开。

清秀的字体在几道折痕中，清晰的，一字不落的进入了眼眸里。

“我叫陈清空，陈峥的陈，陈峥的陈清空。”

说不后悔是假的，其实他还是有点后悔的。

以身犯险，还是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充当诱饵，现在想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