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只是不说。
这时苏培盛的徒弟小厦子来报:“莞贵人、沈贵人吉祥,安常在吉祥。回小主的话,刚刚余答应己经自尽了。”
沈眉庄松了一口气道:“她能想明白,自我了结了就好,不然拖下去夜长梦多,总归是不好看。”
小厦子痛快地说道:“正是这样,莞贵人也如此说,于是我用弓弦勒死了她,倒也干净利落。小主放心,半个脖颈都勒断了,死得透透的了。”
甄嬛惊惧道:“弓弦?罢了罢了,做的好,你先去吧。” 小厦子自是告退不题。
小厦子走后,浣碧赶忙递给甄嬛一盅茶,甄嬛连喝了几口,方好了一些。
甄嬛后怕地说道:“眉姐姐,安妹妹,这件事情,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沈眉庄因问:“你去冷宫里和苏培盛他们说了什么?”
甄嬛道:“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苏公公,甭管余氏怎么死的,横竖死了能给皇帝交差倒也完了。余氏一介宫女出身,怎么死的也没人追究。只是没想到小厦子下手这般狠。”
安陵容说道:“小厦子也真是的,杀了就杀了,何必又来汇报这些细节。
莞姐姐你也是不得己才出此下策,这宫中的害人之事,眉姐姐被推落水,莞姐姐被下毒,己经是两遭了。若是不狠心一些,只怕日后这些害我们的人,才更要蹬鼻子上脸起来。”
甄嬛附和道:“我也是如此想。我本善良,却是别人逼我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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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碎玉轩回来,沈眉庄一副欲言欲止、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陵容因问道:“姐姐怎么了,好像有话想说。”
沈眉庄道:“我本不想说的。只是陵容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在心里早己把你当与嬛儿一样的自己人。我总觉得,嬛儿好像和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女孩儿,有点子不一样了。”
安陵容好奇道:“是怎么不一样法呢?”
沈眉庄郁闷道:“嬛儿人大了,主意也大了,竟有瞒着我的好多事,不像我对她全无隐瞒。
而且这次被下毒一事,总觉得嬛儿好利落,又是设计诱出内鬼、又是几句话逼死余莺儿,越来越有擅长宫斗的深宫妇人的影子了。”
安陵容宽慰沈眉庄道:“要怪就怪皇上偏心太过,连续七日宿在莞姐姐那儿,竟连华妃也冷落了。这般盛宠对于一个低位妃嫔来讲未必全然是好事,竟是把莞姐姐架在火上烤一般。”
言及皇帝对甄嬛的宠爱,沈眉庄愈发郁闷起来:此时她对皇帝仍心存爱慕,不可能全无醋意。
“我可能不是一个好姐姐,明明嬛儿得宠应该高兴的,但是不知为何,嬛儿伴驾的这些日子,我竟睡不着。
听宫里人说皇上又是赐下椒房之宠,又是仿汉人婚俗逗嬛儿开心,再想想自己简简单单的侍寝之夜,我觉得又羡又妒。”
安陵容动容道:“既如此,我也和姐姐说两句本不该说的知心话。和姐姐你们不同,我家世容貌俱是平平,能中选己是烧高香了,所以皇上怎么对我都挺坦然。
帝王真心本就是世间难得,我从不奢望,若是之后能有福气,得个一儿半女相伴,才不枉了我这一生。”
听闻此言,沈眉庄警醒道:“说得好,我应该学学安妹妹你这心态。后宫妃嫔,不过是为人妾室,况且往后颜色明媚的新人们只怕一茬又一茬,恐怕不日皇上就要将我们都抛诸脑后了。
我若在失宠前能得个孩子,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依靠。”
月色之下,安陵容和沈眉庄的手挽得紧紧的。可能沈眉庄尚未发觉,安陵容在她心中的地位己经渐渐和甄嬛平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