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接过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附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
朱标问道。
吕氏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皱眉,“这附子、半夏都是有毒的,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殿下,这药是谁给您的?这不是要害您的性命嘛!”
朱标愣住了,“不会吧……”
朱标很肯定地说:“小弟怎么会害我?”
吕氏冷哼一声,“小弟?您说的是魏王殿下吧?他年轻,懂什么医理?我爹研究医书多年,都不敢随便开方子。魏王殿下这方子肯定乱来的,他让你喝这个,简直荒唐!再说,这不是要害您这条命吗?”
吕氏话音未落,朱标的脸色已经黑下来。
“住口!”
朱标大吼,“你竟敢诋毁我的兄弟?来人,掌嘴!”
吕氏心里一抖,委屈得想哭,觉得自己的话句句属实。
“殿下息怒。”
常氏急忙安慰朱标,连连劝道:“小妹就是说话直了些,她是为你担心才这么说的。你别怪她……”
朱标听了,冷哼一声,扭头看着刘太医。
“刘太医,你说!”
他沉声问,“这张药方真是毒药方?会害人性命的?”
刘太医捧着药方仔细琢磨了好一阵,擦了擦额头的汗。
“回殿下,附子是有毒的,但也是良药。”
他想了想,小心地说道,“它的作用是回阳救急,用对了,甚至能让垂死之人复活。古代的大夫张仲景很喜欢用附子,这药便宜又好使,百姓都很喜欢。《伤寒论》里好多方子也用到它。这张方子……跟《伤寒论》里的有些像,但具体嘛,我不敢确定。”
朱标点点头,看向吕氏。
“听见没有?附子虽然有毒,但也算好药!连医圣都常用,《伤寒论》里也有记录!”
他教训道,“见识短浅就别乱批评别人!不然只会出丑,惹我生气!记住了吗?”
吕氏抽搐了一下鼻子,点点头。常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给她安慰。
“既然这样。”
朱标又看向刘太医,问,“这张药方还能用吗?”
“这……嗯……”
刘太医一时不知怎么说,结结巴巴地答不上来。
“怎么了?直说!”
朱标疑惑地问。
“回太子殿下。”
刘太医拱了拱手,为难地说,“附子虽是药,但历代皇宫都有规定,这药不能给贵人用。贵人的命重,附子有毒,要是配得当,毒性就没了,没问题;可要是不小心配错了,或者煎药的时候出了差错,那就可能出人命!”
这药风险太大了!像太子殿下、皇上这样的尊贵之人,用药得温和,用别的药慢慢调理,绝不能吃猛药。
如果是普通百姓,没钱看病,倒是可以试试附子,就算治死了,也没办法。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穷人得了病,没钱治,拿这个方子试试,治好了就治好了,治死了也没关系。
可贵人病了,哪能冒这种险?
万一出了事,你这医生不得赔命?
“原来是这样。”
朱标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就不必用这张方子了,你按自己的想法给我调理调理吧!”
他当然知道朱客是出于好意。
但好心也可能坏事,比起那个没学过医的少年,他更信得过经验丰富的刘太医。
哪怕朱客把那些太医说得一文不值……
“遵命。”
刘太医拱手应了,转身继续煎药。
“打嘴巴的事就免了,以后别乱说话——去,把我的奏折拿来。”
朱标低声对吕氏说,“我要在床上办公。”
吕氏本来想讲些什么,可是瞧见朱标那坚决的眼神,立刻把话咽回去了。
“嗯。”
她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寝宫。
“殿下,您……”
常氏一脸担忧,刚想问话,就被朱标止住了。
“我知道你想讲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
他轻声说,“忙完这些奏章就睡。”
“记住,千万别跟我爹娘说上次我晕倒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听明白了吗?”
常氏抿着嘴,点点头。
“我陪着您。”
她挨着朱标坐下,给他轻轻扇着风。
朱标笑了下,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