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曼不敢去想象他是怎么度过童年的,被当狗一样养着,活埋,甚至还有别的,更加恶劣的虐待。
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在她说狗项圈时,他骤然握紧的力度,在她不断用狗跟他对比时,他细微的变化。
曾经所有被她忽略掉的细节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那些关于狗的话题化作倒刺,在心脏戳出一个个愧疚的血孔。
喉咙像被冰碴堵住,每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
车内陷入沉默,路时曼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季凛深后颈抵着冰凉的窗玻璃,他数着路时曼错拍的呼吸,心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他,这样恶浊肮脏的季凛深。
他突然攥住她放在换挡杆上的手,指尖掐进她虎口。
车载时钟绿光割开他猩红眼底,睫毛在眼下抖出阴翳:“路时曼,糜烂不堪的还有...”
路时曼手指蜷起,喉间挤出的气音带着哭腔:“别说...”
她的反应刺痛了他。
刺痛感顺着季凛深的脊椎炸开,他眼睫倏地压下,将翻涌的晦暗咬碎在齿关。
“怎么这就听不得了?”他突然松开手嗤笑,后脑重重撞在头枕上:“还有更...”
季凛深突然暴起掐住她后颈,鼻尖抵着她哭湿的睫毛:“现在逃还来得及。”
拇指按着她突跳的颈动脉,眼底的痛意跟不舍被偏执掩盖:“等我哪天疯了,说不定会把你锁进...”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推开她,指关节撞上玻璃发出闷响。
路时曼被惯性甩回驾驶座,她胡乱抹着眼泪扑过去抓他胳膊。
季凛深却将手臂藏到背后,驼色毛衣在黑暗里泛着灰败的光:“看清楚了吗?我骨子里早就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