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未雨绸缪嘛,这次宴会之后我就要回贺州了,而你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贺州,到时姨母是有心无力。”
她拉着云岁晚的手,“我这心里怎能不担心?”
“可若是有个人在你身边,能照顾着些我也放心些。”
云岁晚被这她这么一说脸都红了,“姨母,你这当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哪里离谱?”贺如兰将请柬拍在桌上,语气不容置喙。
“这是姿态!是告诉所有人,你云岁晚不是弃妇,而是自由身!这宴会,你必须去!”
云岁晚无可奈何,只好应下来。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裴府,书房。
永福躬身立着,声音有些发颤,“大爷,查到了,夫人确实置办了一处宅院,现在人已经搬过去了。”
裴砚桉拿着毛笔的手猛然一顿,一滴浓墨砸在宣纸上,迅速晕开,像一个狰狞的伤口。
果然。
她果然一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买宅子,铺后路,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决绝,没有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余地。
而他,竟像个傻子,后知后觉。
现在回想,她与他分房而睡,与他分席而食,那不是闹脾气,而是早就有了打算。
只是他从来未曾发现而已。
一股混杂着悔恨与暴戾的情绪直冲头顶,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霍然起身。
“带路!”
永福一个激灵,连忙在前引路。
马车在一条安静的巷口停下。
裴砚桉站在那座雅致的宅院门前,心口却像是被巨石堵住,半天迈不开腿。
刚刚的他在路上有多么急切,此刻就有多么忐忑。
进去,他能说什么?
求她回去?
还是用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压她?
他高傲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脚,重重地叩响了门环。
开门的是程妈妈。
一见是他,脸色大变。
未等她反应过来,裴砚桉已经一步迈了进去。
他穿过庭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廊下,正悠闲地给兰花浇水的女子。
云岁晚一身素雅的家常衣衫,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宁静而美好。
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安然与松弛。
仿佛离开了裴府那个牢笼,她才真正地活了过来。
这么一想,裴砚桉只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人猛地砸一下,生疼得厉害。
云岁晚感受到目光,缓缓转过身,顿时愣住。
“大爷?你怎么来了?”
随后程妈妈赶到,“主儿,大爷非要强行进来,我拦都拦不住。”
云岁晚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但更多的是不满,他如今是还当这是裴府呢?
“跟我回去。”
云岁晚正思筹间,就冷不丁地听到裴砚桉这么一句话。
“大爷,你莫不是搞错了,我说了,我要同你和离。”
裴砚桉的心脏骤然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他盯着她那双再无波澜的眸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和离之事,我绝不答应!”
云岁晚闻言,笑了。
那笑意极淡,却带着无尽的嘲弄。
“裴砚桉,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夫君!”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长久以来的克制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云岁晚却后退一步,完美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裴砚桉。”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你听清楚了。”
“从我踏出裴府大门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就只剩下放妻书这最后一桩事了。”
“你若不写,我便去告你,总有说理的地方。”
“我就不信你豫国公府能一手遮天!”
“你敢!”裴砚桉目眦欲裂,他从未想过,那个温顺隐忍的云岁晚,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他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的风暴几乎要将她吞噬。
许久,他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好,好得很。”
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他一字一顿地道:“云岁晚,你记住,只要我一日不点头,你生生世世,都得是裴家的人!”
“你休想离开我!”
“我有的是时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