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竹林越发茂盛了,两人回去住得舒服,直到县衙快手带来口信,院试的时间,定在了今年的七月十五。-r`u`w_e¨n^x~s!.`c_o,m·
眼看六月都快过完一半了,两人才有些不舍地告别刘诗正,又回到了县城。
小院的两树水蜜桃已经熟透,李步蟾将桃尽数摘了,留下自家吃的,给邻里间送了一些,其余的送去果铺换了些银钱。
再过了几日,算了六月二十的吉日,李步蟾又背上书箱,告别家人,踏上了征程。
这次李步蟾都没有让斛伯跟随,斛伯年纪大了,伏天的日头太毒,真到了路上,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他又跟张成借了青钱骢,一人一马,消失在蒋桂枝的秋波里。
此去长沙,李步蟾已经熟了,他现在筋骨一日强似一日,没有斛伯,走得更加轻便。
五日之后的黄昏,李步蟾来到了溁湾镇,沿着湘水,敲响了蔡叔衡的家门。
“琥璜兄,别来无恙,小弟又来叨扰了!”
蔡叔衡站在门口,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拱手道,“三月不见,步蟾贤弟越发健壮,秀如玉笋了。”
他脚下不动,嘴里招呼道,“贤弟远来辛苦,快快进屋洗把脸吧!”
李步蟾右手牵着马儿,左手拎着一盒蜜饯,这是上门的伴手礼,他来寻蔡叔衡,是请他廪保的。`n`e′w!t?i.a¨n,x_i-.^c*o′m!
院试还要廪保,与府试不同,院试的廪保不但需要一名府学廪生做保,还要一名增生。
李步蟾的府试是请蔡叔衡做保,院试自然也是请他,但是看他这副神态,这盒蜜饯,怕是送不出去了。
“呵呵,承琥璜兄吉言,小弟文章未成,不过是山间粗竹,哪里敢称玉笋。”
玉笋一词,虽然可以说人仪容俊秀文采出众,但更多的是说新科进士,少年登第如春笋破土,如杨万里所说的“玉笋班中第一流”。
现在李步蟾不过赴一个区区院试,连贡院大比都不是,哪里敢受“玉笋”之说?
李步蟾反手一抬,将蜜饯放入书箱,拱手笑道,“小弟还有急事,需要赶紧渡江进城,今日就不叨扰兄长了,改日再跟你讨教文章。”
“那真是不巧得很了!”
蔡叔衡面皮一松,“咱们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李步蟾不再多说,转身往镇上而去。
闭城的鼓点自东岸传来,连聋子都能听到,此时再想渡江进城,是不可能了,只能在西岸留宿一晚。.看,书,屋· ~无!错!内^容′
进城早一日晚一日倒是无关紧要,麻烦的是廪保需要重新寻人。
对于蔡叔衡,李步蟾倒是没什么怨怼之意,他是岳麓书院的学生,吃着书院的廪饩,自己将岳麓书院弄了个灰头土脸,自是有难言之隐。
说起来,那日在岳麓山没有见到蔡叔衡的身影,李步蟾其实就有了思想准备,所以这次出门,怀里还揣着石安之给柳安如修书一封,不过不到最后,李步蟾不想去找柳安如,只把这个当做最后的保障。
一般来说,廪保当然是通过家族和师门,引荐相熟的廪生。
但也并非所有的考生都能有这些渠道的,他们的廪保,便是通过学宫。
每月的朔望之日(初一、十五),廪生需要到府学点卯,考生可在这两日去府学,请学官做主牵线,求得廪保。
若是平时,或许还有廪生会在府学张贴“保结告示”,以此赚取酬金,这个做法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确实有。
实在不行,还可以找礼房的书吏,他们手上掌握有府学廪生的情况,可使钱请他们牵线,不过这个相对安全性较差,若是书吏心黑,银钱可能打水漂。
李步蟾牵着青钱,心里盘算着几种廪保的法子,左顾右盼,寻找下榻之处。
因为靠着岳麓山,溁湾镇上很是有几家客栈,李步蟾车马劳顿,也懒得挑挑拣拣,看一家沿河的客栈还洁净,市招“青云”也吉利应景,就走了过去。
门口的伙计殷勤地迎上来,李步蟾将青钱的缰绳给他,进到客栈,花了四十文钱,要了一间客房。
掌柜的作了登记,将铜钱入柜,慢吞吞地道,“小李相公,长夜漫漫,可要什么消遣?”
“消遣?”
李步蟾面露古怪之色,这掌柜的年纪不小了,两鬓飞霜,看着浓眉大眼的,怎么会干这个调调?
掌柜的弯腰从柜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李步蟾,“为解各位相公旅途寂寞,小店有夜航船,可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