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枯荷与大片空白。当徽商抱怨“画面太素”时,他提笔在空白处添了枚铜钱,题曰:“眼空兜率三千界,胸贮秦淮十二楼。”那些重金求画者见此,反倒羞愧而去。
第二境:以拙破巧(观傅山书)
清初书法家傅山故意用秃笔写《金刚经》,墨迹斑驳如虫蚀木。求字者起初失望,直到发现每处残缺都暗合经文章节,方悟“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的真谛。这正应了《老子》“大直若屈,大巧若拙”的玄机。
第三境:以空纳实(参禅门公案)
宋代高僧佛果克勤手书“茶禅一味”四字,弟子却将装裱的蜀锦换成素绢。克勤笑称:“去却三千烦恼丝,留得明月照大江。”后来这卷无饰之字成为镇寺之宝,因其空白的边际恰似禅宗“不立文字”的留白。
当我们在拍卖会上为鎏金嵌宝的首饰盒一掷千金时,或许该想起苏州博物馆那具宋代素漆经箱——它没有螺钿装饰,却因匣盖上工整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刻字,让观者驻足沉思。真正的价值从不依附于华美外衣,正如《周易》所言:“贲如皤如,白马翰如。”最动人的光华,往往生于洗尽铅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