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舌上滚惊雷,字字如刀剜心肺。幻想姬 勉肺粤黩借得圣贤三分理,九重罗网困蛾眉。"
书院春秋笔
岳麓书院的白玉阶前跪着青衫学子周砚,山长陈鸿儒手持戒尺,正痛斥他"心性不纯"。半月前,周砚在策论中写"仓廪实而知荣辱",竟被批作"重利轻义"。此刻陈鸿儒抖着文章冷笑:"朱子云‘存天理灭人欲’,你这满纸铜臭,与商贾何异?"
廊柱阴影里,巡抚家的公子摇着折扇轻笑。他昨日刚献上徽州墨百锭、端溪砚十方,策论中"君子忧道不忧贫"的句子还是周砚代笔。陈鸿儒的戒尺重重拍在《近思录》上,震得供桌的鎏金香炉嗡嗡作响——那里头装的不是香灰,而是学子们"孝敬"的冰片麝香。
理学杀人刀
这般场景,恍若《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的荒诞续篇。周砚的遭遇,恰似当年王玉辉鼓励女儿殉节——用圣贤语录做成的刀子,杀人不见血。陈鸿儒的手段更显"高明":他将道德审判学术化,用"心性义理"等虚词编织罗网,专困寒门才子。_优\品~晓·说+蛧? `首,发¢
藏书楼暗格里的秘密账簿道破天机:凡献上"束修"超百两者,策论批语多是"颖悟非凡";无钱打点的,便扣上"利欲熏心"的帽子。正如《红楼梦》中贾代儒训斥贾瑞"不思进取",自己却连《大学》章句都讲不明白。当学问变成生意,圣贤书就成了诛心的刑具。
字缝藏血痕
转机出现在重阳诗会。游方郎中陆九霄扮作挑夫混进书院,见学子们正为"义利之辩"吵得面红耳赤。富家子引经据典:"孔子云‘君子喻于义’!"寒门生反唇相讥:"孟子亦言‘有恒产者有恒心’!"
陆九霄突然插话:"诸位可记得《论语》‘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满场寂静中,他笑指藏书楼:"不知陈山长收的束修,是干肉条还是金条?"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束修"本是拜师薄礼,如今却成富贵门槛。正如《庄子》所言:"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墨池现惊雷
三日后,书院照壁出现血书《讨伪儒檄》。¢x?x~s/s\y*q′.·c_o^m,陈鸿儒暴跳如雷时,陆九霄却在后山凉亭摆开棋局。他执黑子点在天元:"山长可解《周易》‘鼎折足,覆公餗’之象?"见对方拂袖欲走,又亮出账本副本:"这些‘束修’账单若呈给学政大人,不知是‘义’是‘利’?"
陈鸿儒冷汗涔涔间,陆九霄已将白子困死:"听说山长去年修订院规,特别加上‘禁言货殖’?"说着摸出地契:"可您在长沙城的三间当铺,今年利钱就有两千两。"棋子啪嗒落地,惊飞檐下麻雀,露出巢中金丝——正是某学子家传玉佩上的缨络。
破枷惊堂木
这场博弈的妙处,恰似《三国演义》中诸葛亮骂死王朗。陆九霄没用半句粗鄙之言,只将对方高举的圣贤旗反插回去。当陈鸿儒嚷着"斯文扫地"时,郎中笑问:"山长可知‘扫地’典故?《五灯会元》里说‘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的是神秀,慧能却说‘本来无一物’——您这满屋子的‘斯文’,到底是拂拭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有?"
次日,书院颁布新规:束修改收腊肉十条。周砚的策论被重新评定为"深谙经世致用之学",批语引的却是当年陈鸿儒殿试文章里的句子。这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得寒门学子们直呼痛快。
解经连环计
腊月祭孔时,书院上演奇景:陈鸿儒亲自主持"释菜礼",供桌上的芹菜忽然开出金花。陆九霄在人群中惊叹:"《诗经》云‘言采其芹’,原来采的是金芹菜!"
不知谁在《论语》竹简里夹了银票,翻开"君子固穷"章时,纷纷扬扬的票号单据雪片般飘落。陈鸿儒气急败坏要查,陆九霄却当众诵起《道德经》:"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诵经声中被革除的学子们昂首出门,怀揣的《四书集注》里,早用朱笔标出所有自相矛盾的章句。
观心镜
事毕,陆九霄在湘江边对渔童说破玄机:"这世间最锋利的刀,是‘应该’二字。"他折根芦苇做笔,在沙滩上写"圣贤":"你看这两字像什么?"
渔童歪头:"像戴着高帽子的人!"
郎中大笑:"正是!所以遇到举着‘圣贤’牌匾压你的,只需问三句——"
"这帽子可适合所有人戴?"
"戴帽人自己脖子酸不酸?"
"帽子里藏着银票还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