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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回想起祖父,赵竞之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我?得.书¢城~ ?埂+辛¨蕞¢筷¢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城贵公子,虽然侯府显赫战功累累,但从他父亲那一辈起,就甚少沾染兵权。

“赵家人世代都是马背上的将军,但到了祖父这儿,便不许我父亲过问兵事,故而我父亲在兵法上十分平庸,早年便从边关回了京,做个闲散侯爷。”

虽然此刻的赵竞之看起来很平静,但林妩知道,平静的底色是悲哀。

战功赫赫,手握兵权,既是武将的荣耀,亦是武将的悲哀。

天家需要他们,又忌惮他们。皇帝想让北地的狼咬断外族的脖子,却又想在狼的脖子上套绳,让他们做天家的狗。

而赵父以及他的妻儿,便是那帝王手上的缰绳。

赵父回京,说是先帝体恤赵家人在边关凄苦,许以荣华富贵,特令赵老将军的孩子回京,在天子侧畔教导。

实际,是入京为质罢了。

只要赵家的血脉被天家捏在手里,赵老将军,赵家军,只能老老实实在边关卖命当狗。

而赵父,无疑是将质子的角色扮演得很好。·w-e.n·x~u\e!t¨x?t-.*c`o\m.

“父亲恪守祖父的教训,家里连本兵书也无,严禁提起边关之事。儿时我在街上见着一本《孙子兵法》残本,被吸引住了,带回家读了两日,被父亲发现,当场给撕了掷入火盆中。”

“他还不许我习武,是我偷偷地学,但他见一次打一次,发好大火。”

原野广阔,星夜高远,赵竞之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梦呓:

“唯一被允许是,是骑马。”

“赵家人擅骑术,但骑术这玩意儿,离了战场,不过是贵公子们围猎射花头的游戏,在天家眼中不值一提。因此,我父亲不肯沾惹兵事,却愿意教我骑马。”

“那时候,父亲便会提起他在北地时,祖父带他去牧马滩纵马的旧事。”

与桀骜张扬的赵竞之不同,赵父却是一个低调平实之人,扔进京中多如牛毛的达官贵人里,挑都挑不出来。

赵父避而不谈四十年前赵家军大败,在牧马滩对岸全军覆没一事,亦不谈之后的四十年里,赵家军残部在北地苦守,最终死死伤伤,风光不再的遗憾。

可他的悲伤,他的愤恨,他的不甘心,却藏在一次次纵马时掠过耳边的风声里。\w!z~s+b,o.o*k*.^c¢o_m/

而这风声经由他的心,也传到了赵竞之心中。

赵家人,即便被套住脖子,即便缰绳上的铁刺扎进肉里,即便被拿捏得血肉模糊。

狼,终究是狼。

狼,永远都不会变成狗!

数十年前,还是这样凛冽的冬季,还是这样静谧的牧马滩,还是这样璀璨的星夜。

一个威严又慈爱的大将军,带着他的孩子,在河边纵马驰骋。

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如今,老父战死,孩子早逝,唯有孩子的孩子,在此凭空想象当年父子相处的温馨时光。

那是再难复刻的美好回忆。

林妩不由得替赵竞之感到唏嘘,这个要安慰他几句,忽然听到他说:

“其实,昨日也并非无法重现。”

“如果我有个孩子,岂不也是父子纵马,其乐融融?”

“妩儿……”

林妩:……

不对劲,说好的不猴急好色呢?

说好的没那意思呢?

十八岁只是最低底线,不是放饭的号角!

还好赵竞之噗嗤一下,又笑了:

“看把你紧张得,将爷想成什么人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拈着林妩的下巴,勾起唇角:

“洞房花烛夜可是大事,爷会在这种地方,草率又随便地要了你吗?”

“怎么也得再来个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天下同喜,宴席三日,大操大办……”

林妩脑瓜子嗡嗡的,别的什么也没听见,就四个字震耳欲聋:

大操大办?操什么办什么?

还大操,大办?

这不行……

她还在胡思乱想时,温热的薄唇已经凑到眼皮底下,那抹笑意无限放大了。

“又在走神。”

“你可真是,眼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小爷,是不是想气死我?”

“看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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