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时。
顾方远看见走廊里的公示栏——于德水的照片挂在“优秀干部”板块,旁边是他的座右铭:“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他摸出烟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便将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吉普车驶上市区主干道时,顾方远摇下车窗。
秋风带来桂花香,他望着街边新栽的梧桐树,想起于德水打电话时的激动神情。
或许,在这场权力与资本的博弈中,他暂时占了上风,但他清楚,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比如,如何让税款顺利到达区财政,又比如,如何防止秦奋在修路时横插一脚。
路过工商银行时,他突然踩下刹车。
玻璃幕墙映出他的倒影,中山装笔挺,眼神坚定。
他摸出钢笔,在车载笔记本上写下:“修路即修心,路通,则财通,人通,政通。”
笔尖划破纸张,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条路,更是他在这个时代埋下的伏笔。
暮色渐浓时,吉普车驶入龙港镇。
远处的码头工地亮起点点灯火,像散落的星星。
秋夜的酒气还未完全消散,顾方远在晨光中揉着太阳穴醒来。
窗外传来棋子落盘的“啪啪”声,混着父亲与客人的交谈,像幅烟火气十足的市井画。
他摸出床头柜上的搪瓷缸。
里面还剩半杯凉茶,仰头灌下时,喉咙里泛起昨夜茅台的回甘。
推窗望去。
凉亭里的石桌上摆着棋盘。
朱怀德正叼着烟卷,手指夹着枚黑子在棋盘上方悬而未落。
顾父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指间的烟蒂快烧到指尖,却浑然不觉。
晨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在两人脸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他这边开窗动静,也惊动了凉亭中的两人。
“不好意思啊,声音大了点,把你吵醒了。”朱怀德抬头时,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血丝。
他前天接到消息后,连夜从省城组建船队赶来。
此刻西装裤上还沾着长途奔波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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